“请问一下，我18岁爱看老年人相亲节目正常吗？”
老年人相亲节目火了，不管是黑龙江卫视线上爆灯版的《相亲相爱》，还是线下红娘搭线实录的《缘来不晚》。
老年人相亲的话题，播放数据冲上3.8亿时，我还是忍不住点开了评论：
无剧本、纯野生、简直是国内恋综的天花板。
说好来感受夕阳红的温暖和爱的呢，大爷大妈们简直就是训练有素的老戏骨，你来我往，短兵相接，刀刀见血。
直面人性的节目，比《中国有嘻哈》更real，比《欢乐喜剧人》更懂喜剧，比《花儿与少年》更懂真人秀。
搞笑、真实、硬核、一个个晃眼的关键词充斥着我的感官，我却被一段自问击中：
“你以为老年人相亲只是相亲吗？你觉得他们极端甚至带点刻薄的需求背后到底是什么？那你知道为什么年轻人那么爱看老年人相亲？”
“因为这些零碎的一问一答中都是故事，而这些你看得到或看不到的故事里，有着经过时间检验的答案。”
每逢佳节被催婚，不如让我们反其道而行，向真实的生活取取经。
老年人相亲
有着亘古不变的择偶逻辑
“你到底想找啥样的？”
《缘来不晚》里，红娘领着差点就要干起架的周淑英周大妈出门后，看着张大爷没了主意。
78岁，当过老师，特爱训人的张子福大爷，前段时间因为怼上个相亲对象张淑华大妈出了名。
那时他气愤填膺吐槽老年人的相亲乱象：以前男耕女织，现在倒好干个活一个月2k，要钱是不可能的。
张大妈一到，他也是一句“你不要钱吧”成功激起了对方的斗志，“我不要是不要，看你想不想给。”
“你不要我还能硬给不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直接以张大爷掷地有声的16字点评冲上热榜：“语言尖刻、态度冷漠、口气酸涩、太不识货！”
义正严词的严肃表情，刚好被另一个知识分子周淑英大妈看到。
周大妈以前是妇女主任，退休费高不在乎钱，一通电话就拨给了红娘。
结果两人刚会面，张大爷就打断了周大妈回忆过往的热情：“别过五关斩六将了 ，你就说能不能伺候我吧。”
怎么也没料到对方说出的第一句是这个的周大妈，头也不回得冲出了门：“他其实就想找年轻的，他不好意思说。”
红娘求证，大爷也没藏着：“年轻好啊，能多伺候我几年，能把我伺候到死。”
再想想红娘无比认真得记下那些要健康，要有双保，合眼缘的画面，突然变得好笑起来。
男人们的要求从来都没变啊：年轻漂亮不图钱就行，对了还要能照顾人。
女人也是，那个看到对方就面露鄙夷“长得跟个武大郎”的王宝玉大妈；
看了第二眼第三眼依然直白吐露“不是我的菜，我就这么坦率”的刘桂英阿姨。
男人到老都是颜党，女人到老都在乎身高。
只不过年轻人还在推拉的时候，大爷大妈们，用直白到近乎赤裸的方式表现了出来。
老年人直白到不近人情的需求里
藏着道不出的委屈
“为什么相亲？”
国家卫健委发布2020年度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公报，60岁以上的老人超过2.6亿，占总人口的18.7%。
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院长说，中国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老年人对于机构养老排斥，对于居家养老有传统依赖性，这也使得老年人的婚恋需求庞大。
单着的老人很多，单着很多年的老人不计其数，但为什么突然想找。
我想到了上面提到的周淑英大妈，她主动找上红娘表示要见张大爷的时候。
红娘去了她家，开门就看到了无数袋鸡精。
红娘纳闷，周大妈才解释是用来卖的：原价进再原价卖，就为了扎在人群里。
孤独两个字她说不出口，但她却哽咽着讲起周围几个单身老太太的遭遇。
“早上还在一起买菜唠嗑，下午4点人没了。”
一个又一个走了的时候，她忍不住就开始想自己的以后，真倒下了，可能就烂在家里了。
周大妈一直独居，子女住得远，还有个印象很深刻的大姨，她是和子女住的，也是突然想找老伴。
大姨的名字忘了，只记得红娘刚上门她就忍不住抽泣的画面。
她说：“自己一天十句话都讲不到。”
儿子媳妇也孝顺但总插不上话，也不想插，她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家，她想有自己的家。
看着她痛苦到无以复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的颓丧，我太难受了：
多体面的一个人啊，居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痛哭成这样。
《缘来不晚》节目组的责编张晓菊也曾感慨：
很多老人本来是介意镜头的，但对疾病、死亡的恐惧，促使他们不介意了。
她们干脆直接，言语犀利甚至不近人情，因为他们没有时间了。
她们直白果敢，不肯妥协一点，因为前半生将就的事太多了，也是时候只考虑自己了。
再不合理的话里
都能在他们的前半生里找到答案
老年人相亲的话题我本来是想写得轻松点的，硬核的欢笑的那些碎片对话。
但她们的故事了解得越多我越下不去手。
特别是看到了刘大妈，这位刘大妈和其他大妈都不一样，她主动打电话联系到了电视台，目标明确，表达炽热：
我哪怕是给你跪下，我也要见到这个老爷子。
马上，就怕别人再看中了老爷子。
只要他同意，我就住下了。
刘大妈看上了农村65岁的李大爷，有300只大鹅，2000平的房子，当然这不是重点，刘大妈就想赶紧去李大爷那。
这么疯狂的红娘也没见过，问了才得知，她那么急，除了看上老爷子外，更多的是忍不了现在的生活。
她说自己在儿子媳妇家住，大声说话都不敢。
那个见面就开口要20万彩礼的大妈也是，评论里都是斥责，说她到老还想找长期饭票。
但没人知道这位大妈，之前处了一个对象，对方不让看身份证，到对方走了才知道男人把自己说小了近二十岁，而且老头一离开，大妈就被赶了出去，生生当了7年多的免费保姆。
包括开篇就讲的张子福张大爷，去年11月底的时候红娘又去做了回访，他才讲了之前自己老伴生病的一个细节：
大小便失禁，纸不管用，就那么用手捧着，他嘴里的伺候和很多人以为的不一样。
受过伤情有可原也好，信息片面也罢，很喜欢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学院教授游洁的一句话：
节目本质上是一档百姓服务类节目，服务才是根本，谨防一切哗众取宠的内容出现，也切忌激发观众的审丑心理。
写在最后
关于老年人相亲，想聊得还是太多了。
比如疯狂的刘大妈真的见到了李大爷，但是被李大爷拒绝了。
李大爷用着不想找的理由拒绝后，其实是看上了宋大妈。
以及李大爷是真的好，不仅表示收入都给宋大妈，连卖的100块鹅蛋也会给，而且还表示即使以后自己先走了，宋大妈也可以在这住，找个新老头一起住都行。
再苦情也没人会是你的救命稻草，卑微到尘埃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尤其是感情。
比如，相亲也能找到幸福的内核，那个对着老伴刚去世23天就相亲的大爷说出：“23天的孤独和23年，都是一样”的金玉坤大妈。
真的会有人不用你费力解释也能理解你的纯良本性，但美好的降临一定是有前提的：老头不找保姆，老太不找饭票。
比如那个北京的老年人相亲角：菖蒲河
就像是一个大舞台的地方，又有多少人用尽全力，上演着余生最后一出戏。
还有尚还年轻的我们：人生实苦，反复拉扯欲言又止的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洒脱如斯，直面内心......
[1]《迷上东北老年人相亲节目，太直接了，太刺激了》
https://mp.weixin.qq.com/s/ug4V2lcFOtfn3hXYSH2egA
[2]《老年相亲，直率、孤独、恐惧和爱》https://mp.weixin.qq.com/s/euRo5OWdKINViuLLCnD-M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