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玄墨突然松手，翻了个身卷着被子又沉沉入睡。
沈晚卿却一夜没睡到天亮，他有太多疑惑，却没有任何答案。
……
战玄墨一觉睡得很香，还做了个长长的梦，梦见了妈妈还梦见了总是欺负她，却又让着她的哥哥。
醒来看见发黄的墙壁，有些失望，她还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里。
心里叹口气，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鸡血，爬起来去洗漱弄早饭，顺便跟护士小姐姐们聊天。
沈晚卿听着门外战玄墨不停地跟人打招呼，感觉住这里两天，跟几个护士的关系都很好，没事就能凑一起聊天。
完全不像在家属院，和所有人都融不到一起。
左手抚了抚右手的掌心，上面还留着温软的感觉，想到战玄墨的梦话，脑海里依旧乱糟糟的没有头绪。
战玄墨热了鱼汤，还买了两根油条，回来和沈晚卿一起吃早饭。
看着沈晚卿洗漱完坐下，战玄墨把油条递给他一根：“我听说只要会点医术，然后学几天，经过培训就能去卫生院当护士？”
沈晚卿一时没明白过来：“你想当护士？”
战玄墨摇头：“不，我想开个诊所，你别看我什么都不会，我可以学啊，我看护士她们打针可简单了，这些我都可以学。”
她觉得做生意还要本钱，她现在穷得响叮当，不如给人看病挣钱快。
沈晚卿看了战玄墨一眼，没有否定她的想法：“开诊所可不是仅仅会打针就行，别的也要会一点。”
战玄墨赶紧点头，按照原主的记忆，开始胡编乱造：“我会呀，你看我会急救，都是因为我跟在我外公身边学的，其实我也不是不学无术，我外公对我还是很严的。”
沈晚卿竟然找不到任何漏洞，程老确实会一些医术，还会治疗普通的跌打损伤。
战玄墨跟在他身边长大，会这些一点儿都不奇怪。
可是想想战玄墨在家属院三个月的表现，又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战玄墨咬了口油条，弯着漂亮的大眼睛：“没关系，我不着急，等你伤好了我就去学。”
沈晚卿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庆幸战玄墨没有提离婚的事情。
战玄墨倒不是忘了提离婚，主要是觉得天天把离婚挂在嘴上，不太好。
而且她这两天越看沈晚卿越顺眼，最后要是有了什么想法呢？做人总要给自己留点退路，不是吗？
战玄墨从小性格就很随性，想到哪儿是哪儿，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也会很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喜欢。
她从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气氛不错的吃完早饭，战玄墨收拾碗筷端着去洗，沈晚卿也起身跟着，他恢复得非常好。
战玄墨都佩服沈晚卿的忍耐力和愈合能力，毕竟这会儿也没止痛泵，也不会输各种消炎药。
瞥了眼跟在身侧的沈晚卿：“虽然你恢复得不错，但还是要小心，不要扯到伤口。”
沈晚卿嗯了一声，不是很在意：“我去走走，去太平间那边转转。”
战玄墨瞬间来了兴趣：“你是不是想去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沈晚卿看着战玄墨亮晶晶充满八卦的眼睛，就知道她把事情想复杂了，点了点头：“可以，就是去看看。”
战玄墨小跑着把钢精锅送到厨房，添了水泡着，又赶紧跑着去找沈晚卿。
太平间在医院西北角，周围还有苍松翠柏，显得格外阴冷。
战玄墨见沈晚卿像散步一样慢悠悠地走着，小声提醒：“你说背后主使会不会就在太平间工作？”
沈晚卿垂眸看着战玄墨小心又谨慎的模样，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十分配合地点头：“有道理，我们小心点。”
战玄墨见沈晚卿都这么说了，更加小心地四处看着，好像随时都有人会出来。
结果沈晚卿就在周围转了一圈，没见到任何人，太平间的门也锁着。
等沈晚卿往回走时，战玄墨有些奇怪：“这样就完了？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沈晚卿摇头：“没有，就是医院的围墙该修了，要不等秋天的时候，附近的孩子还会来偷枣子。”
战玄墨有种智商被愚弄的羞恼，过去拽着沈晚卿的袖子：“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的话？”
因为生气，眼睛晶亮，格外的有生气。
沈晚卿又摇头：“不是，我想和李克达接头的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太平间的工作人员，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们，或者是故意给我们传递一个消息，有人想害我。”
战玄墨有些不懂了：“为什么呢？”
沈晚卿也不清楚：“我让宋修言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战玄墨仰头看了眼沈晚卿，这才发现沈晚卿很高，原主一米六五的身高也刚刚到他肩头。
眯了眯眼睛：“是不是你以前杀的敌人，然后人家家人啥地来报仇了？”
沈晚卿不知道战玄墨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思妙想，摇了摇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他们属于作战BD，不存在私人恩怨，更不是成为目标报复对象。
战玄墨哦了一声，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沈晚卿又扫了战玄墨一眼，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就被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吸引，咽了咽喉咙，收回视线：“明天出院，先回一趟家属院，然后就回牛湾村，可以吗？”
战玄墨是没有意见：“那要看医生同不同意出院啊，伤口要是恢复得不错应该可以的。”
唯一让她担心的人，术后五天是可以出院的，但人家出院都是在家静养，沈晚卿还要折腾到处跑。
从太平间小路出来，战玄墨就发现沈晚卿走快了两步，和她拉开了将近两米的距离，再看看周围偶尔走过的行人。
有些哭笑不得，沈晚卿这是和她保持安全的男女距离。
这个年代这个小地方，就算是已婚夫妻，肩并肩一起走的也很少。
战玄墨去食堂洗碗，让沈晚卿先回病房。
沈晚卿回病房时，宋修言已经在，坐在病床边看着他昨晚看的书，见他进来，指了指书上的笔记：“你英语进步挺快啊，这些翻译得都很准确，难怪当时在学校时，老师都夸你呢。”
沈晚卿过去拽着宋修言的胳膊，将人从病床上拉起来：“坐椅子上去。”
宋修言嗤鼻：“毛病，我身上又没细菌。”
发着牢骚却乖乖听话地去椅子上坐下，见沈晚卿弯腰拽了拽床上的床单，去另一张病床下坐下，才反应过来，刚他坐的病床，是战玄墨晚上休息的。
扯了下唇角，给沈晚卿一个玩味的笑容。
沈晚卿只当没看见：“查得怎么样了？”
宋修言点了点桌子：“倒是查到点东西，就是很奇怪，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李克达有个姐姐，嫁到了京市，前阵子姐姐和姐夫回来探家，现在还没走。”
“李克达的姐夫姓康，在京市国土资源局上班，四十多岁，和你没有任何交集，你应该也不认识。”
他认识沈晚卿十二年，所以对沈晚卿的圈子还是非常的了解。
沈晚卿皱了皱眉头，他确实不认识京市的人：“除了他们，没有其他异常吗？”
宋修言摇头：“没有，李克达医术不错，在附近风评也很好，只是当年不肯站队，一直也没得到重视，算是一个耿直的人。按说这样的人不会误诊，更不会陪着人演戏才对。”
沈晚卿也想不通：“我之前也不认识李克达的，你再帮我查查他这个姐夫的背景。”
宋修言一口应下：“这个不难，我让我大哥帮忙就行，反正越是不可能就越有可能，你自己也小心点。”
沈晚卿点头：“知道了，我明天出院，后天回趟河湾村。”
宋修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终于肯回去了？要我说你就是对他们太好了，要不你和罗彩霞不也成了，人家那姑娘等了你那么多年。”
沈晚卿皱眉头准备开口，就见战玄墨拿着饭盒进来，莫名心里有些发虚，抿了抿唇角没吱声。
宋修言站起来笑着跟战玄墨打招呼：“嫂子好。”
心里也有些虚，不知道战玄墨听见没有，毕竟人家两人已经结婚，还在议论其他姑娘，总是不好的。
战玄墨还真没注意两人的对话，拎着饭盒进来就见两人表情有些微妙，感到奇怪：“是出什么事了吗？”
宋修言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嫂子，沈晚卿明天就出院了，我看他也没什么大问题，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
战玄墨看了眼沈晚卿摇头：“不用了，我刚炖了鱼汤。”
心里依旧觉得了这两人有些奇怪。
宋修言难得坚持：“嫂子，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也没去吃酒席，怎么也要请你们吃顿饭，鱼汤留着晚上再吃。”
战玄墨想想沈晚卿的伤口，还是有些犹豫，哪有病人没出院就乱跑的。
宋修言像是看出她的纠结，劝着：“没事，这点小伤对沈晚卿来说都不算什么，你也不想想，在战场上，肠子都出来了，照样塞回去继续打仗。我们都是些粗人，可没那么多讲究。”
战玄墨看看宋修言，眉眼清隽皮肤白皙，可真不像个粗人。
沈晚卿也同意：“中午就出去吃吧，出了医院不远就有国营食堂。”
战玄墨还能说什么，她也不是医生，说了也不顶用。再说就算她是医生，就沈晚卿和宋修言这样不听话的病人也多了去。
等中午的时候，跟着沈晚卿和宋修言去附近的国营食堂。
花岗岩的墙壁上镶嵌着黑色字，为人民服务。
旁边的小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今天的饭菜。
战玄墨还是挺好奇这种年代感厚重的食堂，看着简陋，屋子中间还有大铁炉子，炉火正旺，炉子的铁皮都烧得通红。
全是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四边配着长条凳。
宋修言坐下后，就很痛快地点了卤鸡，红烧牛肉和三斤饺子。
战玄墨见沈晚卿神色淡然地坐着，心里再一次感叹，牛逼!这样坐着伤口都不难受？
黄色的搪瓷小盆装着菜很快上来。
宋修言勤快地招呼战玄墨：“嫂子，快尝一尝，这家的红烧牛肉非常好。”
战玄墨看着盆里被浓油酱赤烧过的是牛肉，觉得并不是牛肉做得好吃，而是这个年代只要是肉，水煮一下都很好吃。
夹了一筷子还没来得及吃，隔壁桌突然吵起来，接着就有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抽着。
宋修言和沈晚卿同时站了起来，已经有人弯腰要去扶躺在地上的人起来。
战玄墨看了眼症状，再见宋修言也要过去帮忙把人抬起来，喊了一声：“不要动！让他躺平。”
挤过去推开几人：“快去喊医生来，告诉他病人有脑出血症状。”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护着病人的脑袋，让他侧身躺着。
宋修言愣了一下，沈晚卿推了他一把：“去喊医生。”
和发病男人同行的妻子直接吓傻，也不知道战玄墨的身份，见她很懂的样子，也不敢乱说话，就在一旁是小声哭着。
宋修言很快喊来了医生，还抬着担架，简单检查后，确定病人确实有脑出血症状，多亏没有盲目地将人抬起来。
迅速将病人抬走。
饭店里的客人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同时还偷偷看着战玄墨。
战玄墨心里懊悔，又暴露了。
每次遇见这种突发情况，她哪儿还有时间去考虑别的，肯定是救人第一。
生怕宋修言和沈晚卿多问，跑着去洗了个手过来坐下：“赶紧吃饭啊，这个肉看着就很好吃。”
宋修言内心一串问号，为什么战玄墨看了眼病人，就能知道对方是脑出血？
而且还懂怎么护理抢救，面对失去意识的病人面容冷静。
这不是医生，谁能做到？
可是刚才战玄墨去洗手时，沈晚卿叮嘱过他，不要那么好奇，什么都不要问，赶紧吃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沈晚卿说不让问，肯定就是有原因的吧。
好在两人都没问，战玄墨轻松地吃完一顿饭，和宋修言说的一样，鸡肉和红烧肉很好吃，饺子也很好吃。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吃得最好最满足的一顿饭。
回了病房，沈晚卿依旧没问，战玄墨也算是放了心，觉得可能是沈晚卿相信了她说的话，曾经跟着外公学过医。
第二天一早，战玄墨过去帮沈晚卿办出院，鲁远达过来检查了伤口，恢复得不错，只要回去静养没有问题。
还叮嘱战玄墨：“你回去一定要看好了，我可是知道沈晚卿的毛病，没好利索之前不能去上班。”
战玄墨连连点头：“其他还要注意什么？”
“不用，这小子皮糙肉厚恢复得快，就记得三天给换一次药，过段时间来拆线就行。”
战玄墨有些不太懂：“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啊？”
拆线不是都要告诉具体时间吗？
鲁远达哭笑不得：“我说具体时间，那小子也不会来的，以前拆线，都是他自己拽了。”
战玄墨沉默，好吧，这位大哥是个狠人。
又去缴费处退钱，沈晚卿住进来时，钟志国已经让宋凯交了钱，除去沈晚卿应该享有的待遇，一共花了不到三块钱，还退了七块多回来。
战玄墨签了字，拿着钱数了数，倒是没想到这时候做手术这么便宜！
把零钱和票据卷在一起，回去递给了沈晚卿：“这是退回来的钱和票据，你看是不是有用，东西我也收拾完了，我去跟柳眉她们说一声啊。”
沈晚卿点点头，等战玄墨出去后，展开手里的收据，匆匆看了一眼，视线落在最后是战玄墨的签名上。
字迹清瘦有力，笔锋顿挫有度，流畅有风骨，看着就是个洒脱的人。
沈晚卿一直困扰的谜团有些解开了，他记得当初和战玄墨领结婚材料时，战玄墨的字纤细稚嫩，像个小学生写。
一个人的性格可以改变，可是字迹很难改变。
所以，战玄墨并不是战玄墨，那她是谁呢？
战玄墨去跟柳眉几个小护士道别，还惹得几人有些恋恋不舍。
让战玄墨有空的时候一点回来看她们。
战玄墨笑吟吟地满口应着，突然想到刚才在收据上的签名，瞬间反应过来不妙，原主的字和她可是千差万别。
沈晚卿会不会认出来？
战玄墨瞬间脊背发冷，要是沈晚卿拿着收据问她，字迹为什么不一样，她怎么编？
刚才怎么就大意了！
匆匆跟柳眉几人说了一声，就往病房跑，到病房门口时，赶紧停下脚步，努力呼吸了下，让自己平静下来，非常轻松自如，慢悠悠地走进病房。
沈晚卿正在叠衣服，床头柜上放着她刚才给他的那一卷钱和收据，看卷曲的程度，好像是她给他时候的样子。
战玄墨瞄了几眼，也不确定沈晚卿有没有看过，笑眯眯地走过去：“我记得这个衣服我刚帮你收起来了呀。”
沈晚卿点头：“我刚找东西又拿出来了。”
战玄墨哦了一声，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钱：“那你别忘了把这个装上，单位是不是可以报销。”
沈晚卿扭头看了一眼，有些讶然的样子：“用了很多钱？还剩下多少？等会儿我看一下，要是金额不超过五块，不用报销。”
战玄墨瞬间松了一口气，看来沈晚卿还没看呢，一把过去拿起来：“我看了，一共花了两块八毛三分，还退回来七块多呢。”
沈晚卿像是没看见她的动作一样，嗯了一声：“那你就收着，一会儿去买些糖，等回村看见小孩，要发糖给他们。”
战玄墨压根儿没空问为什么要买糖，连连点头：“行，一会儿我去买两斤水果糖。”
沈晚卿抬头看了眼战玄墨，低头继续装衣服。
看来战玄墨是真的不懂这里的风俗，新媳妇第一次去婆家，要装着糖，给随时来家里看新媳妇的孩子们发糖。
战玄墨松了口气，脸上笑容更灿烂了，非常积极地把脸盆饭盒打包好。
这边刚收拾利索，宋修言也晃悠着进来，见沈晚卿和战玄墨把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过去帮忙拎着：“我们现在就走，中午能到镇子上，晚上我在招待所住一晚上，明天送你们去县城坐大巴车。”
战玄墨对河湾村一点概念都没有，原主也没有。
所以她以为河湾村就是附近的哪个村子，现在听宋修言说还要坐大巴车，有些惊讶，去河湾村很远吗？
回去的路上，战玄墨倒是没觉得颠簸，也不知道是适应了，还是宋修言的开车技术好一些。
到家属院时，家门口不远处的路口，依旧有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边看孩子边聊天。
看见有吉普车开过来，都好奇地看过去。
见到是战玄墨扶着沈晚卿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很快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
“席队长，你好一点儿没有。”
“听肖医生说你伤得挺严重，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家还有只母鸡，我去抓来给你养伤啊。”
“我家有两包奶粉，我给你拿去。”
没等沈晚卿拒绝，这群女人一哄而散，纷纷回家拿东西去了。
战玄墨都有些吃惊，沈晚卿在家属院人缘这么好呢？
宋修言帮着拎着东西进去，想都没想直接把东西拎进了里屋，放在床边凳子上。
战玄墨见沈晚卿都没说话，也不好多说，让宋修言坐着，她去生炉子。
沈晚卿清楚战玄墨的能力，看了眼宋修言：“让他去，他对这个家属院熟着呢，让他去借块火种来。”
战玄墨听到借火种，瞬间不吱声了，就原主在家属院的人缘，肯定要受白眼，她还是不去讨这个不自在了。
宋修言倒也配合，拿着火钳就去借火种。
战玄墨也不好直接去里屋把沈晚卿的行李拿出来，让沈晚卿在小床上躺会儿：“一会儿点着火了，我再做饭。”
沈晚卿摇头：“不用做，让宋修言去食堂打点饭菜回来。”
战玄墨犹豫：“这样不太好吧，什么都让人干了。”
宋修言夹着火种进来：“嫂子，你不用不好意思，沈晚卿这人看着老实，城府深着呢。”
战玄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和宋修言到底不熟，还不如跟沈晚卿相处得自在。
等宋修言生好火，房门被敲响。
战玄墨过去开门，就见门口扔着一堆东西，而送东西的几个人都急匆匆地朝着自家走去。
再低头一看，一只芦花母鸡，一篮子鸡蛋，还有罐头，蛋糕，奶粉还有两包方块糖。
匆匆一眼，战玄墨一个也没记住，回头看着屋里的沈晚卿：“这些东西怎么办？”
宋修言伸脖子看了一眼：“那就收着，嫂子，你不用不好意思，住在家属院就是这样，谁家有事，都会去帮的。”
沈晚卿看了眼宋修言，他喊嫂子倒是喊得越来越顺口。
才冲战玄墨说道：“先拿进来，回头再想办法还回去。”
午饭是宋修言从食堂打回来的，白菜汤玉米面馒头。
白菜汤里浮着几片肥肉，战玄墨却吃得很香。
吃了午饭，屋里也热了起来，宋修言依旧没走的意思，还不客气地坐在小床上挥手：“你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沈晚卿怎么会不知道宋修言的意思，这家伙从进门就知道他们夫妻分开睡，所以才在这里捣乱，瞪了他一眼：“你去招待所。”
宋修言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看向战玄墨：“嫂子，赶了一天的路了，这会儿快累得散架，我就在这里坐会儿。”
战玄墨也不能说不让坐，只能笑着同意：“没事，你坐着吧。”
然后看着沈晚卿：“你也去屋里躺一会儿，我去找红霞嫂子一趟，把毛衣针还给她，这个针太粗我不会用。”
战玄墨一走，沈晚卿就赶着宋修言滚蛋：“你没事别捣乱。”
宋修言啧叹：“怎么是捣乱呢，我看战玄墨和传说的不一样，你们好好过日子，我可是听说了，这次学习名额有你。”
他倒不是觉得战玄墨有多好，单纯希望沈晚卿家庭稳定，然后能博个好前程，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有摆脱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家庭。
战玄墨走到半路就遇见挎着篮子匆匆往这边走的秦红霞。
秦红霞一见战玄墨，老远脸上就挂着笑容：“安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正好我还要找你说点事呢。”
秦红霞亲热地挽着战玄墨的胳膊：“我刚听说你们回来了，赶紧收拾了点大米，还有腊肉，回头给沈晚卿补补。”
战玄墨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家里都有。”
秦红霞压根不理她说什么，自顾地说着：“沈晚卿这人性子闷不爱说话，但心眼好，心思细腻还非常聪明，我家老李就常说，沈晚卿要是放在战场上，那就是将帅之才。”
战玄墨一时没明白，秦红霞说这个干什么，默默不说话，听她继续往下说。
“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单位下个月要调级，沈晚卿也在名单里，要是调级成功，还能去省城进修，他们这一代人就吃在没文化的亏上，要是能去学习进修，将来是不是就能走得更远？”
战玄墨附和地点头：“能学习确实很好。”
看沈晚卿没事就看外文书的样子，就知道他也很喜欢读书，只是生的年代不好。
秦红霞见战玄墨认同的她的话，说得更起劲儿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说谁不想上去？多少人想办法找关系往上爬，肯定也有人盯着找你错误。沈晚卿有军功，工作上也一直优秀。”
说着停顿了一下，有些深意地看着战玄墨：“你说再完美的人也有人想着办法去挑刺，对吧?”
战玄墨瞬间明白：“嫂子的意思是，家庭关系也会有影响？”
秦红霞立马点头：“那是当然啊，说小了你是一个家庭都管不好，怎么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说大了就是生活作风不好。你说影响大不大？我们这儿有个和媳妇离婚的，第二年就被调到外地去了。”
战玄墨有种秦红霞知道她和沈晚卿要离婚，所以来当说客的。
不过就沈晚卿的性格，肯定不会出去乱说。
秦红霞见战玄墨不吱声，却也没发脾气怨她多管闲事，继续说道：“小席很不容易的，而且是个很好的苗子。”
是钟志国找她，让她去做战玄墨的思想工作，说沈晚卿有离婚的想法。
那肯定是战玄墨闹得不行，沈晚卿不得不同意离婚。
战玄墨依旧没吱声了，是非她还是能分得清楚，只是不想跟秦红霞说她和沈晚卿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