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霞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扭头看着肖燕：“肖医生，你刚买的毛线让安蔓看看，你们年轻人眼光应该一样，让安蔓给小席也织个毛衣。”
战玄墨不知怎么地就冒出一个念头，这个肖燕买毛线恐怕是想给沈晚卿织毛衣了，有些看热闹地看着秦红霞在那儿使劲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肖燕只能把布兜打开让战玄墨看。
秦红霞更是热情地一把把毛线拽出来，拿到战玄墨眼前：“你看看，这个毛线要是在供销社里都要卖七八块一斤，集上五块一斤多便宜，我瞅着还是纯羊毛的，就这个颜色给小席织个毛衣多好看。”
战玄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假笑着：“是挺好看，就是我手不巧，怕糟蹋了毛线。”
秦红霞一挥手：“那怕什么，我教你呀，走走走，你要是钱没带够我这儿有。”
一句话把战玄墨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战玄墨只能被秦红霞推着朝卖毛线的地方走去，最后想想，恐怕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里，给沈晚卿织件毛衣就当谢礼也行。
秦红霞哪里看不出战玄墨的心思，就是觉得沈晚卿好不容易找个媳妇不容易，能留住一定要留住，边走边做着战玄墨的思想工作：“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这个地方，以后肯定会好的，而且小席这两年工作表现要是好了，还能往上升，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啊。”
说着叹口气：“小席农村出来不容易，都结婚了就一定要好好过。”
战玄墨听着秦红霞反反复地劝着这几句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年代离婚的人很少。
不管男女离婚，都是极其丢人的一件事。
甚至上升到作风问题，会影响沈晚卿的前途和名声，她倒是不在乎名声，大不了换个城市生活。
可是这样会不会对沈晚卿有影响？
肖燕和张一梅走在两人身后，看着秦红霞挽着战玄墨胳膊，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心里有些忿忿不平。
战玄墨在秦红霞的撺掇下买了三斤藏蓝色毛线，一下就花了十五块，让战玄墨心疼半天。
最后又去买肉，秦红霞极力推荐战玄墨买了二斤五花肉花了一块钱。
昨天沈晚卿给的二十五，瞬间就九块。
从来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的战玄墨，这会儿肉疼到不行，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钱不经花。
心里更着急，要赶紧自立才行。
回去路上，秦红霞心情很好，主要是战玄墨今天的表现让她开心，这就说明她和沈晚卿的婚姻还有救。
虽然家属院都知道沈晚卿娶了个小祖宗回来，却没人觉得两人会离婚，因为压根儿不会想到这一点。
不管是自由恋爱还是包办婚姻，周围就没有离婚的，开始过得再不情愿，后来生了孩子不都认命地过日子。
秦红霞还挺喜欢沈晚卿这个小伙子，当初曾想着把自家侄女介绍给他，结果听说他在老家有对象才死了心。
后来沈晚卿娶了战玄墨，秦红霞还觉得肯定是沈晚卿抛弃了乡下对象，娶了城里姑娘战玄墨呢，对沈晚卿挺有意见。
等看见沈晚卿小两口日子过得一团糟，又有些心软，主动去帮着调解。
现在可算看着这小两口有点好好过日子的苗头，等回头战玄墨生了孩子，那就能踏实过日子了。
战玄墨不知道秦红霞一路怎么那么开心，她是心疼完钱又开始合计怎么挣钱。
打算晚上跟沈晚卿好好谈谈。
到家时已经过了中午，家里炉火烧得正旺，小饭桌上放着饭盒，显然是沈晚卿中午回来过。
战玄墨越发觉得这个木讷的男人很细心，原主要是能和他好好过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饭盒里一半白米饭一半炒白菜，上面还有三块排骨，色泽红亮诱人。
战玄墨有些诧异，沈晚卿他们单位食堂的饭这么好呢？
在炉子上热饭的功夫，秦红霞又笑眯眯地来用毛衣蒸，看着饭盒里的饭菜，有些惊讶：“这是小席送回来的？”
战玄墨有些不好意思：“嗯，应该是中午送过来的。”
秦红霞连连点头：“挺好，那挺好的，他们一席就一次聚餐，这饭菜每人分多少都是有标准的，我家那口子可从来没舍得给我端回来过。”
战玄墨愣了一下：“不是敞开了吃吗？”
秦红霞乐了：“傻姑娘，整个单位多少人，敞开吃要多少啊？肯定要定量的，而且谁家没妻儿老小，要是都这么往家里拿，那要多少？”
战玄墨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份普通的白米饭两块排骨，竟然并不容易吃上。
秦红霞叹口气：“这两年已经好多了，前些年我们连过来的资格都没有，日子过得还苦。”
说完又笑着：“不过现在已经很好了，一家人能团聚，逢年过节还能吃肉，会过日子的每天还能吃顿白面大米。”
战玄墨总觉得七七年，日子已经没那么苦了，没想到天天吃白面对有些地方来说，依旧是奢望。
沈晚卿把他的那一份饭送回来，是不是他自己就没得吃？不知道怎么，眼眶发热。
秦红霞扫了一圈，视线掠过靠墙的小床，又笑起来：“好了，我就不耽误你吃饭了，毛衣你要是不会，你就去我家找我，我教你。”
战玄墨送秦红霞出去，再回来看见炉子上冒着热气的米饭，心里泛起了涟漪，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最后一粒米没剩的全部吃完，有些满足和温暖地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起来包饺子。
秦红霞不是说沈晚卿爱吃饺子吗？
那她就好好给他包一顿饺子。
觉得二斤肉全用了有些奢侈，切了三分之一出来剁成馅，剩下的放着，等沈晚卿回来看怎么处理。
沈晚卿回来时，战玄墨已经包好了饺子，一个个饺子胖嘟嘟地摆在案板上，锅里的水也咕嘟冒泡。
“你回来啦，正好洗手准备吃饭。”
战玄墨看见沈晚卿进门，笑容灿烂地打着招呼，眉眼弯弯的模样带着几分雀跃。
沈晚卿脚步顿了一下，有种进错门的错觉。
战玄墨抱着投桃报李的心态，笑吟吟的煮饺子。
沈晚卿愣了一下，默默的脱了外套过去洗手，还忍不住瞥了眼战玄墨，穿着浅绿色毛衣，咖啡色裤子，两根辫子随意的挽在一起，像是小白杨一样俏生生的站在锅边，表情极为认真专注的看着锅里翻滚的饺子。
还是有些想不通，战玄墨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是真的想通了，还是有其他目的？
战玄墨煮好饺子，还砸了点蒜泥倒了醋，做了个简单的蘸料。
两盘热腾腾的饺子上桌，屋里也氤氲了一层雾气，带着潮乎乎的热气，是一种舒服的温馨。
战玄墨利索的给沈晚卿碗里倒了点蘸料：“我见家里没有辣椒面，这个蘸饺子也很好吃，你赶紧吃。我中午吃那么大一份饭，现在都不饿呢。”
沈晚卿看了眼战玄墨没吱声，低头吃饺子。
战玄墨在工作中高冷，在家里也是个话痨，挺喜欢说话，而且沉默的气氛总是有点儿尴尬。
找着借口跟沈晚卿聊天：“我这两天想了下，我还是想找工作，毕竟家里就你一个人上班，压力还是挺大。”
怕沈晚卿误会她另有所图，赶紧解释：“我自己想办法，还有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多学点文化。”
她记得是这一年放开了高考政策，也记得这一年高考是年底十二月。
就是不知道这个政策什么时候发的，现在有没有落实下来。
听在沈晚卿耳里，是战玄墨还没有歇了想回城的心，想尽办法找借口回去，沉默了一下回答：“过些天去市里，你要是想留在市里就留下吧。”
战玄墨有些开心：“我可以留在市里？”
沈晚卿看着战玄墨丝毫不遮掩的开心，眼里像是突然点亮了星辰，让本就漂亮的小脸又夺目几分，点了点头：“嗯，可以留下。”
战玄墨没有想其他，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而沈晚卿看着也挺好说话，把压在心里的想法也说了出来：“如果……我们离婚，对你的工作影响大不大？”
沈晚卿显然没想到战玄墨会突然说到离婚，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战玄墨，眼眸深邃让人看不透。
好一会儿才说：“没事，你想好了跟我说就行。”
说完低头继续沉默的吃饺子。
战玄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涨涨的难受，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病了！
沈晚卿吃完饭依旧沉默的把肉腌在盐罐里，又去收拾碗筷，洗碗擦桌子，似乎一点也不被战玄墨刚才说的话影响。
正擦桌子时，门外有人喊了一声：“沈晚卿，你出来一下。”
沈晚卿放下抹布，拿着外套脸色有些严肃的出去。
战玄墨难得见沈晚卿一脸凝重的样子，好奇的趴在门缝看着沈晚卿出去，小院外站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两人低声说了几句，朝外走去。
……
钟志国走了几步，扭头看了眼身边的沈晚卿，从口袋摸出一包烟到出一根递过去：“来一根？”
沈晚卿接了过去，凑着钟志国的火柴点着了烟。
从前因为任务关系，他很少抽烟，调到这边后，也没什么烟瘾，除了遇见烦心事才会抽一根。
上一次抽烟，还是决定娶战玄墨时。
钟志国抽了两口烟，才无奈开口：“你和安蔓的关系处理好了没有？你也知道这次调级很重要，你跟安蔓好好说说。两口子能有多大矛盾？天天这么闹，肯定就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沈晚卿没吱声，默默吸了一口烟，缓缓吐着烟圈。
钟志国都猜不透沈晚卿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次机会难得，要是你能调级成功，就有去省城学习的机会，你现在所有条件都非常优秀，唯一就是家庭关系处理很差，家里天天吵架可不行。”
再完美，也总有人能给你挑出刺。
沈晚卿吸完一根烟，将烟蒂弹进旁边的地里，淡淡说道：“还是考虑别人吧，我们可能要离婚了。”
“胡闹！”
钟志国瞬间就怒了：“离婚？你是不是想卷着铺盖回家？沈晚卿，你想想走到今天，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为什么离婚，是不是战玄墨提的？我去找她谈。”
“不是她是我，我提的离婚，她不应该跟着我吃苦。”
钟志国只感觉气得心口疼：“你糊涂啊！婚姻是什么！儿戏吗？你知道你要是离婚，就会背上一个作风问题，这是大忌！你怕人家跟你吃苦，当初为什么要打报告要求结婚？”
见沈晚卿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面前，恨不得踹两脚才能解了心头的愤怒。
他亲眼看着沈晚卿成长起来，怎么能忍心看他自毁前程？
背着手原地转了几圈，又站在沈晚卿面前，瞪眼看着他：“你……就不能凑合过？晚上灯一拉什么事情办不了？再说了，女人要哄。你多哄哄不行？”
想想又觉得沈晚卿哄人不可能：“你就根块木头一样，哪个姑娘能喜欢？小姑娘都喜欢听好听的，战玄墨年纪比你小那么多，又是城里姑娘，娇气也是应该的。再说程老政委的外孙女，怎么可能一点道理不讲呢。”
战玄墨在院里的所作所为，钟志国也听说了不少，却总觉得战玄墨的骄纵是一时的，是沈晚卿不会哄人的结果。
沈晚卿依旧不吱声，像棵青松般杵在钟志国面前。
气的钟志国直接没脾气了，踹了沈晚卿小腿一下：“滚，赶紧滚！你要是敢把离婚报告递到我面前，第二天就给我背包滚蛋！”
沈晚卿再回来时，战玄墨已经端着热水在屋里洗漱。
隐约还能听见战玄墨小声的哼着歌，曲调是他从来没听过的，却婉转好听。
……
半夜，春雷在屋顶炸开，像是要把屋子劈成两半。
战玄墨是被雷声惊醒，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就听外面哗哗的雨声响起。
甚至还有一滴落在脸上。
战玄墨还以为是幻觉，等雨滴滴答滴答落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房子漏雨了！
赶紧摸黑去拉灯绳，竟然停电了！
外面雨下倾盆，屋里滴答滴答漏得大起来。
战玄墨本能的朝着外屋喊了一声：“沈晚卿？”
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战玄墨站在床边拿着手电筒，看着沈晚卿把家里的盆盆罐罐都拿过来摆在床上，地上，整个屋里压根儿没能睡人的地方。
沈晚卿有些抱歉：“秋天没修屋顶，所以雨一大就会漏，要不你在外屋将就一下，等天好了我再修屋顶。”
战玄墨看着床上的盆盆罐罐，压根儿没多想：“你那个床那么小，也睡不下两个人啊。”
说完脸瞬间爆红，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好在屋里黑，沈晚卿看不见她的窘迫。
沈晚卿显然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你睡外面，我去宿舍住。”
战玄墨抱着被子跟沈晚卿到外屋，想想外面雨挺大，沈晚卿到单位也有一段距离，又是半夜三更的，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
这么冒着雨过去，她也于心不忍。
纠结了一下，爽快的跟沈晚卿说道：“你也别去宿舍了，我打地铺就行。”
说着把被褥往小床上一放，去里屋床下捞垫子。
她昨天收拾屋子时见到床下有草垫，是原主嫌弃脏从床上扯下来塞床下的，现在铺在地上完全没有问题。
沈晚卿点了根蜡烛放在橱柜上，看着战玄墨拽着床垫出来，过去帮忙：“我来吧，你睡床我睡地上。”
战玄墨不好意思：“那怎么行呢，还是我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沈晚卿已经拎着垫子去地上铺好，又把自己的被褥一卷抱了下来铺在草垫上：“地上凉，我习惯了，你睡床吧。”
战玄墨争不过，去铺了床躺下，才意识到她和一个男人同睡在一个房间里，而且两人相距不过一米。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橱柜上烛光浅淡，炉子上水壶滋滋响着，窗外大雨倾盆落下。
声音在黑暗里无限放大，连微弱的烛光，战玄墨都觉得有些刺眼。
明明用的是自己的被褥，呼吸间却充斥着一股清冽好闻的味道。
更是不敢翻身，怕有声音吵到了沈晚卿。
战玄墨觉得自己是疯了，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会儿竟然紧张成这样？
大概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沈晚卿算是她唯一熟悉的人，所以她才会扭捏？
躺到骨头疼，才不得不轻轻翻了个身，侧身正好能清楚看见沈晚卿平躺的模样，暗影中轮廓模糊。
战玄墨莫名就口干舌燥起来，小心咽了下口水：“沈晚卿，你睡了吗？”
沈晚卿没吱声。
战玄墨知道沈晚卿没睡：“沈晚卿，你说过几天去市里，是过几天啊？”
“下周一。”沈晚卿回答的很简洁。
战玄墨算了下，今天才周三，到下周一还要四天。
这四天她也干不了啥，不如好好跟秦红霞学习织毛衣。
也好好打听一下，离婚对沈晚卿到底有没有影响，还有回市里，就会见到原主父母一家，还要想想该怎么面对。
毕竟原主在父母跟前长了二十年，变化这么大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战玄墨想想要喊对她来说是陌生人为爸妈，还是有些头疼。
大雨滂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初春下这样的雨还真是少见。
在战玄墨迷糊想睡着时，感觉地上的人有动静，睁开眼就见沈晚卿已经在边穿外套边往外走。
紧张的坐起来：“出什么事情了？”
“有异响，我去看看，最近山上雪水融化，又下这么大的雨，很容易山体滑坡。”沈晚卿快速说完，人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战玄墨赶紧跟着起来，开门就见沈晚卿穿着大衣融入雨幕中。
风裹着雨瞬间打为了过来，让她打了个冷战，又赶紧关门回去。
一直到天亮，沈晚卿都没回来。
外面的雨倒是小了不少，淅淅沥沥还在下着。
战玄墨不知道沈晚卿是直接去上班了，还真是跟他说的一样，出现了山体滑坡？
找了半天也没有雨伞，只能淋着雨小跑着先去了趟厕所。
家属院就一个公厕，在东南角，进去一长溜的蹲坑，中间连个隔断都没有。
昨天的战玄墨还别扭的不愿意去，今天已经完全适应。
这么早，厕所已经在排队，几个女人就站在小雨里说着八卦，看见战玄墨过来也丝毫没有避讳。
“昨晚蒋家村山体滑坡，整个村子都被埋了。”
“可不是吗，特别惨，我和其他几个嫂子商量好了，一会儿吃了早饭就过帮忙。”
“那我也去，肖医生一早也去了呢。”
战玄墨听完心里一惊，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紧接着就想到，这时候的救援力量能不能跟上？还有医疗队够不够专业？毕竟这里离市里很远，从市里过来也要几个小时。
而周围乡镇医院的医疗水平都相当有限，恐怕连最基本的手术都难完成。
从厕所出来，跑着回家，职业习惯让她想不了太多，就想着赶紧过去能帮一点是一点。
匆匆洗了把脸，刚换上厚外套准备出门时，有个没见过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嫂子，队长受伤了，已经送往市里医院，领导让我过来接你。”
战玄墨吓一跳：：“受伤了？严重吗？”
“不知道，车就在门口，嫂子，我们赶紧走吧。”
战玄墨顾不上多想，跑回屋里把柜子里所有的财产都带上，跟着来报信的宋凯往大门口跑。
大门口已经停了辆绿色吉普车，副驾驶上坐着相貌威严的中年男人，眉眼间锁着担心。
路上，战玄墨才知道前面坐着的是沈晚卿的领导钟志国，而沈晚卿为了救被困群众，被二次塌方下来石头砸中背部，被救出来时一直昏迷不醒。
钟志国简单说完，扭头见战玄墨脸色难看，漂亮的眼眸中氤氲一层雾气，隐隐泛着红。
心里琢磨，看来这个战玄墨也不是完全对沈晚卿没有感情，听见人受伤了，就立马难过成这样。
只是他想错了，战玄墨确实担心沈晚卿，只是现在她是有些晕车想吐，
没想到去市里的路这么颠簸，这种老款吉普车坐上跟坐在蹦蹦车里一样，这会儿颠的五脏六腑都要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