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言面色憔悴,精神却异常的亢奋,把精力都投入到了没日没夜的工作里。陈子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儿子,别再找小婷了,就让她走吧,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一定要抓着她不放?”“顾家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没让她走的时候,她哪都不能去。”顾商言强压着怒火。...
听着这句喊话,宋婉婷更慌了。
她忍着断骨的剧痛,拼尽全力拖着腿一瘸一拐往马路上跑去拦出租车。
忽然,砰的一声,她撞到一人怀里。
宋濂拉着狼狈不已的宋婉婷,一时错愕:“宋小姐,你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宋婉婷仿佛见到了救星。
她死死抓着宋濂的衣服,泪水纵横的哀求。
“宋先生,求求你带我走,别让顾商言找到,求求你帮帮我!我给你跪下了,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你帮帮我,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起来!”
宋濂扶着她,就见后面顾商言面色不善的带着护士朝这边过来。
他感到不妙,知道不是多问的时候,立刻抱起宋婉婷上了车。
背后,顾商言看着这一幕,脸色顿时像结了寒霜一样冷。
果然,她跟宋濂果然有一腿!
顾商言看着宋濂绝尘而去的车子,拿出电话:“给我追踪宋濂的车,还有盯住他车上的人!”
然而,他安排的人没能盯住宋濂的车。
宋婉婷失踪了
宋濂带着宋婉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了这座城市里。
任凭顾商言把洛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这两个人。
他一闭上眼就是宋婉婷跟宋濂在一起的画面,宋婉婷,宋濂,还有那个孽种,他们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幸福又快乐的样子简直刺痛他的眼睛。
一想到说不定这段时间宋婉婷会跟宋濂发生关系,他就被逼的快要发疯!
宋婉婷是个律师!她明知道没有离婚跟别人怀孕是出轨,是犯了重婚罪!她怎么敢!
明明她过去口口声声喊他老公,口口声声说爱的人是他,这才三年她就转投到别的男人怀里?
她哪来的脸说的那些不知羞耻的话!
“把周边的城市也给我翻一遍,不找到宋婉婷,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顾商言站在顾氏顶层,俯瞰着这偌大的城,却找不到她的方向。
“宋婉婷,只要你出现,打掉那个孩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
顾商言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跟许思暖比起来,他觉得自己对宋婉婷已经足够宽容。
可宋婉婷还是没有出现,甚至连蛛丝马迹都抹的干干净净。
一个月。
三个月。
半年……
整整半年,顾商言都没能等到她的消息。
原来她要离婚根本不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是她勾搭上了宋濂,所以就不想再跟着他了。
她倒是有脸,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把他当成了钓金龟婿的跳板是吧!
顾商言的愤怒让整个顾氏的气氛都变得紧张异常,就连平时活泼的齐小天现在大气都不敢出。
但想起宋婉婷的嘱托,齐小天还是硬着头皮敲门进去,把她寄来的药和一杯水放在桌上:“顾总,你的胃药……”
顾商言一把将药瓶和水杯扫落在地:“滚出去!”
他现在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胃药,他的胃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毛病。
这个药,只怕又是宋婉婷安排齐小天给他吃的吧!
人都跑了,还要管着他吃不吃药?
按着隐隐作痛的小腹,他低低的喘着气,离了宋婉婷,他还能死了不成!
半年下来。
顾商言面色憔悴,精神却异常的亢奋,把精力都投入到了没日没夜的工作里。
陈子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儿子,别再找小婷了,就让她走吧,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一定要抓着她不放?”
“顾家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没让她走的时候,她哪都不能去。”
顾商言强压着怒火。
宋婉婷没做错?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寻死觅活想嫁给他就是错,死缠烂打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就是错,现在还怀着孽种跟人私奔,还不叫错?
陈子英见他样子不放心,还想再劝:“商言……”
“妈。”
顾商言冷声打断了陈子英,“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白,他不准任宋人再插手,即便插手的人是他父母也不行。
陈子英叹了口气,语焉不详:“你要是知道小婷为你做过什么,一定会后悔这么对她。
对于陈子英的话,顾商言没什么反应。
他依旧没日没夜的工作,因为一停下来,他就忍不住去想宋婉婷,想那个女人背着他跟宋濂鬼混。
他只能一边疯狂工作,一边让手下的人掘地三尺寻找宋婉婷。
几乎每天,他都是深夜才睡去,凌晨就醒来。
主卧对面就是书房,他在回房间时瞥见书房虚掩的门。
里面黑漆漆的,有些让人不习惯。
很多个深夜,他都能看见书房里的灯光,和灯光下纤瘦的身影。
因为厌恶,他每次碰她,都会把她折磨到筋疲力尽才算完,结果她每次还要再爬起来躲进书房点灯熬油的不知道做什么。
推开书房的门,顾商言走向那张她经常坐着的桌子。
桌上一共放着厚厚的三叠资料,一叠是营养食谱,整整齐齐的贴着彩色的便签,调理脾胃的食谱都被清晰的标注出来。
第二叠是关于肾病的资料,顾商言的手下意识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难道她知道他的情况?不可能,这件事只有他的父母和主治医师知道,其他人不可能知道。
第三叠是她工作的法律文件,但最上面放着的,是她手写的离婚协议。
零零总总写了五六张,每一次写到“因双方感情破裂,已无和好可能,现经夫妻双方自愿协调达成一致意见,订立离婚协议”时,她的字迹就变得凌乱,然后这一行就被使劲划掉。
旁边还有晕开的水痕,她……哭了?
顾商言手指收拢,纸页被攥出了褶皱。
这些,都是她为他做过的事?
母亲说他如果知道宋婉婷为他做过什么,一定会后悔。
可也只是几份食谱,和几张离婚协议,也算得上是付出?
想起每天中午他吃的被她掉了包的“员工午餐”。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过了。
顾商言攥着手机,对着空荡荡的家,给宋婉婷发了一条信息。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跟她沟通的方式。
尽管这个号码已经永远的关了机。
“宋婉婷,只要你出现,我可以考虑不动你肚子里的孩子,只要你出现,我答应你马上离婚!”
现在的他,竟然只能用一再妥协的方法让宋婉婷现身,他感觉自己好可笑,好无能。
然而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顾商言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机,小腹突然剧痛。
他满脸冷汗跌在地上,在窒息的疼痛中闭上了双眼……
醒来时,顾商言躺在医院。
陈子英守在床边,一见他醒了,连忙擦了擦眼泪:“儿子,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妈妈去给你叫大夫。”
“我怎么了?”顾商言虚弱的问。
“你的肾病发作了,明明之前控制的很好的,不知怎么突然就发病了,大夫说需要给你换肾,你放心,妈妈早就给你找好了合适的肾源,只要做了手术就没事了。”
顾商言点了点头,去拿床头的手机,空空如也的收件箱,没有人回给他任宋消息。
宋婉婷消失的可真够彻底,这个女人也真够狠心。
明明之前说那么喜欢他,结果说走就走了,说什么也不回来了。
陈子英退出病房,去找跟医生沟通的顾振邦。
主治医师看着顾商言的检查结果皱眉:“顾先生的病情一直控制的很好,半年之前的检查结果甚至已经有了康复的迹象,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严重?”
陈子英沉默,这半年宋婉婷不在,再没人能那么精心的照顾顾商言了……
医生也没别的办法,叹了口气:“总之现在他的情况很不乐观,需要马上换肾,拖的越久越危险,可是顾先生的血型特殊,现在我们找不到合适的肾源……”
听着这些,陈子英和顾振邦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同一时间,藏身在洛城某个民居中的宋婉婷也收到了顾商言的诊断结果。
一直以来她都跟顾商言的主治医师保持着联系,就是为了能随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也无比清楚,顾商言的换肾,迫在眉睫
宋婉婷悄悄来了医院。
VIP病房外,隔着门上的小窗,她看见了躺在里面的顾商言。
他睡着了,但睡颜并不安稳,眉头皱着,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痛苦,他人瘦了一大圈,棱角更加分明,也更加憔悴。
现在的顾商言,完全没了往日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模样,虚弱得就像是个需要人呵护的孩子。
宋婉婷轻抚着自己高耸的肚子,久久才终于转身,却没想到迎面碰上了齐小天。
“太……”
宋婉婷立刻让他噤声把他拉到楼梯间。
“他怎么会突然病的这么严重,我之前寄给你的药没提醒他吃吗?”
齐小天也是一脸的为难:“提醒了,可是顾总根本不听,我叮嘱他几次吃药,都被骂的狗血淋头,最后药被他自己扔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也联系不上你,药就这么断了……”
齐小天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太太,你不是说那是胃药吗,难道那其实是……”
宋婉婷默然。
顾商言之前吃的药一直都是她托国外的朋友买的控制肾病的特效药,因为没人知道顾商言有很严重的肾病,所以她一直跟齐小天说这是胃药。
包括顾商言自己也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药。
没想到她一消失,他就断了药。
轻抚着小腹,宋婉婷不禁苦笑,就为了找到她打掉这个孩子,顾商言竟然可以疯狂到这个地步。
不吃药就罢了,连定期检查也不做了,他连死都不怕吗!
嘱咐齐小天不准说出见过自己的消息,宋婉婷就去了顾商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
听到宋婉婷说要给顾商言捐肾的话后,医生坚决摇头。
“不行,在怀孕的情况下做肾移植手术风险太大,极有可能胎儿和孕妇都保不住!”
宋婉婷摇了摇头:“不用保住我的命,只要保住我孩子的命,完整取出我的肾,这台手术就算是成功的。”
“麻烦您再好好想想,有没有能实现的方法?”
医生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方法,却非常犹豫:“即使能救顾先生外加保住孩子,但你的生命就没法保证,你不怕吗?”
宋婉婷眼神坚定:“我是现在唯一能给顾商言换肾的人,只要能让我的孩子和顾商言活着,我的命,不重要。”
宋婉婷心意已决,医生劝不动,只能同意。
三天后,顾商言的换肾手术准备就绪。
他在手术前询问医生:“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医生沉吟了一下:“百分之五十。”
而另一个人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
听到这个数字,顾商言给宋婉婷发了一条信息。
“我知道你根本不想离婚,躲起来无非是怕我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现在我允许你把孩子生下来,甚至可以帮你把他养大,让你做一辈子顾太太。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要还是不出现,那以后就再也不用出现了!”
百分之五十,生死在这一线之间。
如果这一次她还是不来,或许他们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相隔不远的病房里,宋婉婷躺在病床上,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微微苦笑。
最后一次机会,顾商言都已经妥协至此,她却抓不住了。
她仰面看着天花板,想起初见顾商言的场面。
酒会上,他那么耀眼,然后自己一爱就是那么多年。
后来得知他有肾病,她义无反顾嫁给他,甘愿当他的预备器官库。
当年她爸妈得知这个消息,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出嫁,逼的她只好假装自杀才让他们妥协。
结果被顾商言得知,以为是自己以自杀为要挟逼他娶她。
顾商言曾经说,她就算为他而死,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一语成谶,她真的要为他豁出性命了,他知道或者不知道,心里都不会有什么波动吧。
往后,或许再也不会有个女人没完没了的纠缠他了。
宋婉婷轻抚着小腹,缓缓闭上眼,一行眼泪流了出来,没入鬓角。
宝宝,对不起,以后的路,你要坚强的走下去,妈妈不能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