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安喉咙发涩，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你这几日总是想将我推给旁人，难道在你眼中……我从不曾是你的妻吗？”“长公主。”年时霆眸色微暗，这一声像是在强调她的身份。他语气尚且缓和，却难掩其中疏离：“夫妻是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这些我都不曾给过长公主，也给不了，但别人可以。”...
慕安安从未见过年时霆如此冷寂的目光。
她狠狠战栗了下，只觉心脏好似被一把尖刀绞得血肉模糊。
“另寻良人？”慕安安强压住喉间撕裂般的疼，声音却仍止不住轻颤，“时霆，你是……要与我和离吗？”
年时霆没半刻犹豫：“是。”
冰天雪地的寒意瞬间吞没了慕安安，冷得她脊梁都在发疼。
但这痛，却不及心底万分之一！
曾经受尽万千宠爱，被先帝视作掌上明珠的公主，如今不仅饱经风霜、疾病缠身，竟还要遭遇被抛弃的命运……
多可笑。
慕安安别开眼，死死掐住手心才忍下泪意。
她声音轻得仿佛一碰就碎，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不同意。”
年时霆眉宇微拧了瞬。
他看着慕安安，深邃双眸里的情绪如汹涌潮水般起伏不断。
但最后只是解下大氅，将它披在了慕安安肩上。
“雪大，我送长公主回去歇息。”
这话语如此关切体贴，可年时霆那寡淡冷然的语气分明丝毫未变！
慕安安心头一闷，险些脱口而出：“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爱意？”
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只余一声——
“好。”
走回东院的路上，漫天飘雪。
慕安安望着那雪花落在年时霆的发顶，倏地忆起那句诗。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此刻的她与他……便也算如此了。
卧房门外。
年时霆停住脚步：“长公主早点休息，臣先告退。”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慕安安下意识出声唤住他：“时霆！”
年时霆回头看来。
四目相对，她嗓音莫名沙哑：“你曾许诺我的那句话，如今……还作数吗？”
新帝继位那日，慕安安替年时霆喝下了一杯毒酒。
命虽保住，却落下病根。
他在她病榻前许诺：“只要我在一日，便会护长公主一日无忧。”
如此，已三年。
然而此刻，年时霆却沉默了。
寂静肆意蔓延着，终是吞噬了慕安安眸底的那抹希冀的光。
许久，她垂下眼睫，正想说些什么来打破僵持时。
男人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