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珺是一半开心一半有惆怅，开心高考政策终于下来了，惆怅的是赵安婳还不回来，让她都快忘了这个男人长啥样。
匆匆吃了点东西，两人去二所直接找钟志国。
钟志国没犹豫，赵安婳在外面有多难，他比谁心里都清楚，所以顾文珺想报名高考，那都是小事，很痛快的应下。
还承诺成安歆：“你就放心，不管报名有多少人，这个名额我都能给你保住，你安心回家学习，回头单位还会组织学习班，你要是觉得有时间，还有知识不能掌握，也可以过来听听。”
顾文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这么好呢？那我肯定来听的。”
钟志国笑起来：“也是为了大家去考试就能考中，所以单位会请一些老师过来讲课，给报名的考生补补课，毕竟课程都荒废那么多年，恐怕很多人打开书，都是他不认识课本上的题目，课本也不认识他。”
顾文珺乐了：“那真是太好了，要是这样，肯定能重点学习，就不会那么盲目了。”
她觉得自己数理化肯定没问题，但政治就不太行，她抓不住重点。
而这次高考又不考她的最强项英语，所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从钟志国办公室出来，傅朝阳都跟着兴奋：“嫂子，你要是考上大学了，以后就是大学生了，哎呀，我们家又多了一个大学生，我二哥和我姐也是。”
这时候的大学生，那还是非常稀少的，农村更没有谁家能出个大学生。
顾文珺笑着：“你要低调一点，要是回头考不上，你说多丢人。”
傅朝阳不这么认为：“那有什么，很多人还不敢报名呢，你看我，我就不敢报名，我知道我去就是给人垫底的，还有也就我们单位会给大家开补课班，别的地方肯定没有，都是自己想办法。”
她这么一说，顾文珺心里又踏实不少，毕竟耽误了十年的教育，大家的水平肯定差不多，所以这次高考的分数线都很低。
傅朝阳越想越开心：“嫂子，你想好考哪儿的大学没有？”
顾文珺点头：“京市大学。”
傅朝阳连连点头：“好呀好呀，这个学校好，还在咱们家门口，到时候有爸妈照顾你呢，我大哥肯定放心，你放假了回来，他有假期了回去，而且说不定我大哥回头工作还能调到京市。”
顾文珺很理智地提醒她：“还有孩子呢，我可能还要休学，生了孩子才去上学，而且，有了孩子，来回是不是也不是那么方便。”
想想带着孩子坐火车要四五天时间，顾文珺就有些头大，坐飞机，还不是你有钱就能坐，还要有单位特批。
出门哪里有那么容易啊。
傅朝阳一拍脑门：“对啊我都忘了，我大侄子那会儿也出生了，不过也没事，你可以把孩子给我爸妈看，你回来看我大哥。”
说着瞅着顾文珺：“嫂子，你长得这么好看，回头去了学校，都是大学生，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顾文珺伸手拧着傅朝阳的胳膊：“你个小丫头，你说什么呢？你看我是那样的人？”
傅朝阳摇头：“不太像，不过我要替我大哥担心啊，这么好的媳妇，可不能弄丢了。”
顾文珺哈哈笑起来：“你说你咋这么会说话呢？你说话好听就多说点。”
两人挽着胳膊，嘻嘻哈哈闹着回家。
而肖燕那边，听到恢复高考的政策下来，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然后就看着知青们一批一批去村支书家，因为文件上也很清楚地写着，鼓励广大年轻人参加高考。
凡是符合条件，只要所在单位，村委会盖章，就可以参加考试。
但到村里时，将近三十个知青，就只有五个名额，其中两个名额已经被点名定下，那两个被点名定下的，都是当初在学校就成绩拔尖，在下乡劳动中，有突出贡献的。
剩下二十多人要争这三个名额。
肖燕一点把握都没有，她这三年多不在村里，很多关系都生疏了，而且大家也都对她有敌意，她能拿上吗？
越想越着急，等天黑没人的时候，又拎着两瓶酒去找村支书。
屋里还点着煤油灯，如豆的火苗下，村支书一家坐在炕头吃着晚饭，一碟咸菜，几张葱油饼，还有米稀饭，算是村里吃得最好的家庭了。
看见肖燕，月莲眉眼都带着笑：“肖知青来了？吃了没有？”
憨牛拿着一个葱油饼殷勤地递给肖燕：“媳妇吃，媳妇吃。”
肖燕都恨不得堵上憨牛这张嘴，不知道为什么见她就喊媳妇，让她恶心得够够的，要不是为了高考名额，她早就一巴掌打过去。
但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不忍，堆着一脸假笑接过葱油饼又放回盘子：“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说着把手里的酒放在村支书面前：“李支书，昨天我去街上买了两瓶酒，知道你平时喜欢喝一口，就给你送过来了，听说这个酒挺好的，喝了不上头。”
村支书态度很冷淡：“你太客气了，一会儿你还是拿回去，这个时候拿东西过来容易招人闲话，我不是对你一个人这么说，这两天来找我的知青很多，有拿肉的有拿布料的，我都打发回去了。”
说着坐正身子，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我也知道你们都想干什么，只是名额就三个，肯定是有能力的人走。”
而且这两天被这些知青恭维的，让村支书也有些飘。
他现在可是握着这些知青前途的生杀大权！
肖燕没想到村支书会说这么直白，愣了一下，讪讪笑着：“我知道的，但我也不仅仅是为了高考名额，我就是觉得这些年你们对我很照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月莲突然问了一句：“肖知青，有对象没有？”
肖燕感情抒发到一半，被月莲这么一问，突然愣住：“没有呢？嫂子怎么了？”
月莲慈爱地看着自己傻儿子：“你看我家憨牛咋样？别看他傻，模样还是很傅正的。”
第217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肖燕不敢置信的看着月莲，这个女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谁给他们的脸，也不看看自己傻儿子什么样？
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可是想想高考名额，咬牙也要忍住：“嫂子，你说笑了，憨牛是挺不错，只是我现在没有找对象的想法。”
月莲一脸不赞同：“女人总是要结婚生孩子的，你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再说了，你看村里，谁家还能有我家这个条件，我说这话你也别生气，万一你不能考大学也不能回城，找了我家当靠山，以后日子也好过。”
“你和憨牛要是有了孩子，我给你们看孩子，地里农活你也不用去，就在家享福，多好？”
肖燕已经忍不住要生气了，怎么从月莲嘴里说出来，还是她高攀了？
忽地站起来：“嫂子，我说了我现在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要不你们赶紧吃饭，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几乎是跑着出门。
憨牛嘴里还嚷嚷着媳妇，媳妇，月莲冷哼一声：“你别喊了，她只要想考大学，就只有嫁给你才行。”
说完看着抿着酒的男人：“你可不能松口，除非她愿意嫁给憨牛，别的都不做考虑。”
心里却啐了一口，出去这几年，谁知道在外面搞了多少破鞋，也就他们家不嫌弃她了，她还拿着架子。
肖燕一口气跑回知青点，想想月莲提的条件，还有憨牛那蠢笨丑陋的模样，躺在床上气得发抖，越想越恶心，却也知道，村支书肯定是默许同意的。
也就是说两口子早就想好了，只有嫁给他的傻儿子，他才会把名额给他。
接下来两天，肖燕一直在想办法，如果不参加高考，她肯定不甘心，可是如果参加高考，她现在唯一的捷径就是嫁给憨牛。
不管哪一条路，她都很不甘心。
琢磨着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时，意外发现同宿舍一个叫王春红的知青，这两天行踪有些诡异，每天晚上还神神秘秘地出门。
肖燕知道，她也是要参加高考的，平时在宿舍没少看书。
大晚上出门，肯定是有猫腻。
晚上，王春红再出门，肖燕也偷偷摸摸地跟了出去，就看见王春红一路往山上走，最后在一个看西瓜的窝棚前停下，左右看了看才钻了进去。
肖燕悄悄跟了过了，就能听见王春红的声音：“你可是答应我了，不能说话不算数。”
“放心，肯定有你的，赶紧脱衣服……”
接着就是各种yin言浪语，让肖燕不敢相信地捂着嘴，那个男人的声音，赫然就是村支书的声音。
王春红竟然为了高考名额，和村支书睡了。
瓜棚里一直各种声音起伏，肖燕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如果跟憨牛结婚是唯一的出路，那她更愿意和村支书有什么，一次清白换来名额也合适。
她实在不想让那个恶心的傻子碰。
肖燕决定去勾引村支书，可村支书根本不搭理她，仿佛晚上和王春红在瓜棚鬼混的不是他一样，一本正经的样子，还苦口婆心劝着肖燕：“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我肯定会按照规矩办事。”
毕竟是儿子女人，他不可能去碰。
而且这两天，知青点有好几个为了名额愿意主动献身，村支书这两天尝到的甜头可不是一点半点，就算肖燕再漂亮又怎样？
肖燕没想到自己脱光，村支书都不看她一眼，难道她除了嫁给憨牛，没有别的路可走？
她不甘心，却又没有办法，最终为了前途，还是愿意妥协。
……
正好村里人去卫生院看病，也就把肖燕嫁给憨牛的八卦带了出来。
顾文珺听了都吓一跳，肖燕为了高考，这么拼吗？
傅朝阳正好来找顾文珺，也听了肖燕的事情，连着妈呀半天：“这个肖燕是个狠人，以后肯定能成大事，这样都能忍了。”
顾文珺也这么认为：“我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能牺牲到这个地步，真是让我们小看了。”
傅朝阳啧啧感叹：“我有点儿想去参加肖燕的婚礼，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顾文珺乐起来：“你不是有病，你是想去落井下石。”
不过，肖燕嫁给村支书的傻儿子，就真能去参加高考？顾文珺觉得不可能：“我觉得肖燕干了件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村支书家肯定还怕她考上大学再也不回来呢，怎么可能让她去参加高考。”
傅朝阳想想也对：“肯定是这样，肖燕可完蛋了。”
如果换个人，顾文珺还会同情，毕竟为了出路，很多女人没有办法，有些是自愿，也有些是被强迫。
但肖燕，她一点都不同情，甚至和傅朝阳有一样的想法，想去落井下石。
傅朝阳开心了，拉着顾文珺：“今天开心，我们去街上吃煮羊肉。”
顾文珺没拒绝，怀孕满三个月后，她是各种馋，虽然不胖，但是腰围大了不少，肚子也不像是怀孕三个月的样子，反而像是四五个月了。
两人走着去街上，半路正好遇田秀带着山子上街。
顾文珺好奇田秀的出身，就跟他们一起，顺便聊了几句：“山子这两天看着胖了一些，看来你精心喂养的。”
田秀腼腆地笑着：“山子饭量很好，我没事给他推拿了一下脾胃，他以前有些脾胃不和。”
顾文珺有些惊讶：“你还会中医？”
田秀点点头：“会一点，不过家里说女孩子不能学，所以我就只会简单的一点。”
顾文珺根据这一句话分析，就感觉田秀不是普通农家姑娘，而她的家庭也不是普通的中医家庭，要不会还有个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那你已经很厉害了，回头教教我，等我孩子出生了，我也给他们推拿。”
田秀很大方地点头：“好啊，其实很简单的。”
顾文珺又看了田秀一眼，厚重的刘海盖在眉毛下，连眼睛都看不清楚，感觉像是故意这样打扮，为了掩人耳目。
说着话，几人慢悠悠的到了街上，就很巧，和憨牛，肖燕还有月莲走了个对面。
田秀在看见月莲和憨牛时，握着山子的手不由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