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倾月喉咙发涩，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你这几日总是想将我推给旁人，难道在你眼中……我从不曾是你的妻吗？”
“长公主。”陆景渊眸色微暗，这一声像是在强调她的身份。
他语气尚且缓和，却难掩其中疏离：“夫妻是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沈冠霞帔，这些我都不曾给过长公主，也给不了，但别人可以。”
“我不在乎。”姜倾月骤然攥紧了手指。
她从未求过要与他琴瑟和鸣，只想伴他左右直至命尽。
难道连这点希冀……都不能如愿吗？
静默间，耳边只剩下雪落的簌簌声。
陆景渊看着姜倾月因轻咳而泛红的眼眶，心底似乎刺痛一瞬。
但他并没在意，嗓音寡淡薄凉：“长公主不在乎，但臣在乎。”
“望长公主另寻良人。”
第三章
姜倾月从未见过陆景渊如此冷寂的目光。
她狠狠战栗了下，只觉心脏好似被一把尖刀绞得血肉模糊。
“另寻良人？”姜倾月强压住喉间撕裂般的疼，声音却仍止不住轻颤，“锦川，你是……要与我和离吗？”
陆景渊没半刻犹豫：“是。”
冰天雪地的寒意瞬间吞没了姜倾月，冷得她脊梁都在发疼。
但这痛，却不及心底万分之一！
曾经受尽万千宠爱，被先帝视作掌上明珠的公主，如今不仅饱经风霜、疾病缠身，竟还要遭遇被抛弃的命运……
多可笑。
姜倾月别开眼，死死掐住手心才忍下泪意。
她声音轻得仿佛一碰就碎，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不同意。”
陆景渊眉宇微拧了瞬。
他看着姜倾月，深邃双眸里的情绪如汹涌潮水般起伏不断。
但最后只是解下大氅，将它披在了姜倾月肩上。
“雪大，我送长公主回去歇息。”
这话语如此关切体贴，可陆景渊那寡淡冷然的语气分明丝毫未变！
姜倾月心头一闷，险些脱口而出：“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爱意？”
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只余一声——
“好。”
走回东院的路上，漫天飘雪。
姜倾月望着那雪花落在陆景渊的发顶，倏地忆起那句诗。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此刻的她与他……便也算如此了。
卧房门外。
陆景渊停住脚步：“长公主早点休息，臣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