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尚书府书房。
陆晚晚握着用心头血调好的救命药,小心翼翼递给夫顾顾景尘。
“夫顾将这药交给圣上,定能治疗太后旧疾,届时你便可加官进爵——”
话没说完,顾景尘挥袖扫来!
“你不过一个乡下医女,少卖弄伎俩丢人现眼!”
药罐打翻在地,发出‘啪’地一声脆响,药散了一地。
陆晚晚怔怔看着碎裂的压迫,心仿佛也跟着碎裂。
“还不滚?”
顾景尘的嫌弃又袭来。
陆晚晚不敢看他的眼,弯下身子将碎瓷片一一捡起,狼狈回到自己的小院。
三年前,顾尚书感念她的救命之恩,让顾景尘娶了她。
可成亲三年,顾景尘一直没有正眼看她。
想着,陆晚晚心口一阵绞痛。
那为了取药而剜破的心,又在慢慢渗血。
正巧,院内有微风吹过,一名暗卫悄无声息跪到陆晚晚面前,伸手递上一枚虎符——
“六公主,您与圣上约定的三年历练,为期已满,圣上宣您回宫复命!”
陆晚晚接过虎符,她原是皇后之女,只因自幼被当做‘暗皇’培养,除了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无人认识她。
如今她经过考核,得到这虎符,可率领本朝五十万大军,堪称一人下万人之上!
陆晚晚收好虎符后,又吩咐。
“不急,你先回宫告知我父皇,我还有些事尚未完成,这药你带去给父皇,就说是礼部尚书之子,顾景尘所赠。”
待那侍卫离去后,陆晚晚终于力竭,倒在榻上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屋外又是黄昏。
陆晚晚苦笑,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尚书府竟无人发觉。
心口便是一阵疼痛,三年前,她第一次见顾景尘,就义无反顾爱上了他。
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虔诚,终有一天,会得到他的回应。
可惜等了三年,他依旧冷漠如初。
想着,她不由朝正院走去,她又想见顾景尘了。
尚书府,正院。
陆晚晚刚走到门口,就见顾景尘带着一位女子,举止亲密从她们的婚房走出来。
她心头一刺,没忍住上前问:“夫顾,这么晚了是要去哪?”
顾景尘看着陆晚晚一身素衣草药味,微微皱了下眉头。
这时,顾夫人也从屋内走出,当即一脸嫌恶骂:“景尘要去哪,何时还需要跟你报备了?也不掂量掂量,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陆晚晚张了张嘴,刚要开口:“我……”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去把你身上那股子怪味洗洗!”说着,她谄媚扶着那女子手臂,“这可是当朝八公主!你赶紧滚!别脏了公主的眼!”
陆晚晚这才知道,那这女子是自己的八妹,陆明珠。
只可惜,两人并不相识。
而作为‘暗皇’的她,没有父皇的允许,不能随意表明身份。
见对方轻蔑看来,陆晚晚难堪道:“母亲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呢!”
话落,顾夫人忽然上前来,“啪”的甩来一耳光。
“混账东西?我告诉你,在尚书府,你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八公主将是这尚书府未来的女主人!”
陆晚晚捂住红肿的脸,不可置信看向顾景尘。
“夫顾……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话落,顾景尘当即扔下嫌恶的一句:“本该如此!”
陆晚晚浑身一震,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心口刺痛。
“景尘……我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闻言,一旁的陆明珠,高傲走到顾景尘身边,不屑看着陆晚晚的狼狈。
“你一个医女,成亲三年都没有给景尘生下一儿半女,还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夫人?”
陆晚晚强忍着难堪说:“景尘乃是有妇之夫,公主却登门插足,这就是你身为公主的教养吗?”
话落,顾夫人一巴掌甩在陆晚晚的脸上。
“不要脸的蹄子,公主是你能编排的吗?自己不要命了,可别拉上我们尚书府!要你给公主跪下道歉都是便宜你了!”
顾景尘亦满脸厌恶:“来人!还不将这碍事的带走!”
婆子们上前将陆晚晚拖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
夜色渐浓。
陆晚晚孤零零坐在屋内,心头满是郁结。
没给顾景尘生孩子,是因为他从来不愿意碰她。
她自问没有哪里比陆明珠差,是不是只要自己恢复了公主身份,顾景尘就会爱自己?
正想着,一个丫鬟闯进屋,冲她扔来一支翠绿色的簪花。
“太后传来懿旨,赐封少爷为礼部侍郎和几箱珠宝,府内人人有赏,喏,这是少爷让我给你的。”
陆晚晚看着手中那支发簪,心下微动。
这还是顾景尘第一次送她礼物,他是不是愿意要她了?
待那丫鬟离去,小院内恢复一片安静。
陆晚晚便抬手换来暗卫。
“拿着我的公主令,去浮梦楼定一间最好的雅间,再备上一份厚礼,为景尘庆祝。”
浮梦楼乃是全京城最盛大的酒楼,只有皇家宗亲来能来此举办盛宴,往来之人都是高官世家。
若能在浮梦楼举办宴会,顾景尘一定会开心。
很快,暗卫将事办妥。
浮梦楼遣人来到尚书府,告知顾夫人,公主已在浮梦楼定了上好的雅间。
顾夫人大喜,却误以为是陆明珠作为,忙派人进宫感谢。
府里一派喜色。
深夜。
陆晚晚满怀期待来到顾景尘寝屋。
顾景尘正要宽衣,转身见到穿着薄纱单衣的陆晚晚,立刻拉下脸。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陆晚晚有些局促地攥着裙摆,低声嗫喏道:“夫顾,你送我簪花,难道不是愿意接纳我了吗?”
“那簪花不过是父亲见你可怜派人送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晚晚脸上羞涩尽退。
她望着顾景尘,问出了疑惑三年的问题。
“夫顾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冷漠?你要延绵子嗣我可以,夫顾想要的权利地位,我也可以给你,我本是——”
“陆晚晚,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陆晚晚身子一顿,怔怔问道:“什么?”
顾景尘凝眉看着陆晚晚,继续说:“你不过就是个市井医女,竟也敢异想天开,给予我权力地位?”
陆晚晚慌忙上前,拉住顾景尘的手解释。
“不是的!夫顾,再过几日,我定然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陆晚晚,你相信我。”
顾景尘却反手擒住陆晚晚的手腕,眉间都是嫌恶。
“你一个妇人在外行医,数得清这双手碰过多少男人吗?”
话落,他一把甩开陆晚晚:“如此恶心,同你绵延子嗣,我嫌脏!”
陆晚晚没想到自己济世行医,在顾景尘眼里竟然只配“肮脏”二字。
不等她缓过来,又听对方狠说:“还不滚!”
陆晚晚心痛的不能言语,只能垂首落寞离开。
……
翌日,尚书府准备去浮梦楼赴宴。
陆晚晚跟着一起去,不料,出院门刚碰上顾夫人,就惨遭谩骂。
“我好心让景尘带上你一起去见见世面,你倒是好,穿着这副穷酸样,是不是就想着给我顾家丢人!”
“滚去和下人们坐一脸马车!”
陆晚晚低头咬着唇不语。
自己这件衣服虽是素雅,但也是用天蚕银丝纺织而成,价值连城。
一旁的顾景尘冷眼看着陆晚晚,微微凝眉,对顾夫人说道:“行了,走吧。”
片刻,便到了浮梦楼。
浮梦楼的掌柜亲自接待着顾家。
陆晚晚特地先下了马车,递上公主令说:“我用公主令定了天字号雅间,麻烦掌柜带路。”
掌柜刚接过公主令,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
“慢着!”
陆明珠缓缓从另一侧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浮梦楼的雅间,乃我亲自给顾家所定,陆晚晚,你竟然不要脸跟本公主抢名头!”
说着,她上前来,一把夺过陆晚晚的公主令。
“这东西一看便知是假,一个医女怎么可能有这个?你知不知道伪造公主令是死罪!”
陆明珠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也是一阵心虚。
这医女的公主令与她的竟一模一样,连她也分辨不出真假。
陆晚晚早就不满陆明珠插住自己的姻缘,现在更加忍不下去。
“你身为公主,却冒充他人,就不怕给皇家蒙羞吗?”
陆明珠闻言脸色一变,自己来之前打听过了,宫中没有人用公主令定雅间,她这才敢冒充。
这医女怎么知道自己撒谎?
僵持间,顾景尘匆匆赶了过来。
“公主大量,莫要跟一个医女一般见识。”
陆明珠见顾景尘这么说,立马端起架子,反正也没有人信乡村医女的话。
顾夫人也快步走来:“公主莫要因为一个娼妇生气,今日景尘特意将她带来,就是为了给您赔不是!”
随后,便扭头冲陆晚晚呵斥:“娼妇!还不快些给公主道歉!”
陆晚晚忙转头看向顾景尘。
他神情淡淡,竟然是赞同!
所以,他从未邀请她一同出门,今日特意带上她,就是为了要她给陆明珠道歉!
陆晚晚的心凉了半截。
她可以为了顾景尘献上所有的爱,但不能为了这么一个错误妥协。
“我没错,也绝不会道歉!倒是陆明珠,身为公主最该做的是为民表率,而不是满口谎言!”
话落,陆明珠恼羞成怒。
“放肆!你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说完,她又委屈靠向顾景尘,“景尘,你别忘了昨天答应过我什么。”
顾景尘闻言点头,随后竟然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一纸休书!
陆晚晚只觉得遍体生寒。
顾景尘竟要当众休了她!
陆晚晚看着顾景尘,满眼不可置信。
“景尘,你要在这里休了我?”
顾景尘撇见她眼尾的清泪,到嘴的话不知为何忽然说不出口。
一旁的顾夫人见此,立马开口:“休了你已经是对你宽容了!不然就凭你三番五次顶撞公主!早就掉脑袋了!”
而顾景尘想到陆晚晚刚才的大胆,脸色又冷了下来。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势浩荡,几人抬着硕大的金丝檀木箱子而来,放在顾家面前。
“这是公主为顾公子准备的厚礼。”
顾夫人看着那几个大箱子,脸上立刻露出喜色,看着陆明珠说道。
“哎呀!公主,这可真是让您费心破费了啊,这浮梦楼已是难定,没想到您还为景尘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陆明珠看着那几大箱子东西,心中也觉得疑惑。
她的确是准备了一份礼要送给顾景尘,但还在马车上,未拿下来。
而且自己准备的礼物在这几大箱子面前,竟有些拿不出手。
陆明珠干脆应承下来:“是啊,景尘新官上任,自然要多准备些庆祝。”
陆晚晚看着陆明珠,这人抢了自己定雅间的功劳还不算,连送礼物的名义也要抢,未免太无耻!
想着,她冷声质问:“你确定这些当真是你准备给景尘的?”
“不是本公主准备的,难道是你一个穷酸医女准备的吗?”
陆晚晚冷笑一声,指着那几个大箱子说道:“你可知那箱子里都是些什么?”
“够了!”
顾景尘忽然冷声打断,黑着脸赶人:“陆晚晚,你满口谎言,侮辱皇家,我尚书府庙小,再难容你这尊大佛!赶紧滚!”
陆晚晚一颤,看着顾景尘,夫妻三年,他竟真的一点不顾往昔情分。
当众休妻,会让她丢尽脸面!
多可笑,她三年的感情,到头来竟然是这种结局……
陆晚晚最后一次望向顾景尘,不甘心问:“我昨晚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过几日你就可以看见全新的我。”
“我也将有高贵得体的身份,有足够辅佐你的能力,这样……夫顾还是执意要休了我吗?”
“果然满口谎言是你陆晚晚才对,区区医女哪来高贵的身份!我儿休了你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陆晚晚握紧了拳手,不顾别人鄙夷的视线,执意望着顾景尘。
可回应她的,只有他的无视。
“八公主,我们走吧。”
话落,顾景尘带着陆明珠,举止亲密,大摇大摆进了浮梦楼。
至此,陆晚晚的爱情彻底死去。
“顾景尘,今日你负我,来日就算你再怎么求我,我也绝不会回头!”
而后,陆晚晚便决绝离开。
不久,京城郊外。
五万铁甲骑兵齐整整的列阵于此,催着一声声威武低沉的号角,鼓着一阵阵雷鼓!
以此,恭迎他们的主上!
片刻,就见一队人自城门处骑着汗血宝马,飞驰而来。
为首之人正是陆晚晚!
一百米,五十米……就在陆晚晚距离他们五米之时,五万将士纷纷下马,黑压压的一片,齐齐高声喊着——
“恭迎暗皇!吾等愿为我主尽犬马之劳,誓死追随主上!”
陆晚晚垂眼看着那五万铁甲将士们,手执虎符,一声号令。
“众将士听令,随我回玄武殿!”
“是!”
陆晚晚身骑汗血,身后带着五万铁甲将士,浩浩荡荡向玄武殿进发,所到之处,掀起一片黄沙。
京郊十里处,玄武殿。
陆晚晚带着护卫进入到殿内。如今她已完成历练,接任兵权。
大殿上,一个身着玄色长衫衣袍的男子负手而立。
“太子哥哥!”
陆晚晚欣喜走进,陆灼也是笑容满面:“六妹,这三年委屈你了,不过也恭喜你通过父皇的考验,成为我大梁朝执兵五十万的暗皇。”
陆晚晚望着一母同胞的兄长,没忍住湿了眼眶。
这三年,她在尚书府隐身份的同时,还要完成父皇布置的考核,不是一句简单的辛苦能做得到的。
好在,她如今回归正途。
又听哥哥说:“你在尚书府的事,我早已听属下来报,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陆晚晚却摇头,眸色冰冷。
“不必,现在打脸太便宜他们了,让他们先享受够高高在上的感觉,然后我再跟他们好好算账!”
另一边,浮梦楼雅间内。
顾夫人奉承着陆明珠,讨的陆明珠直捂唇掩笑。
而后,顾夫人便命人将箱子打开。
那箱子一打开,入目的竟全是奇珍异石和黄金万两。
尚书府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东西,顾夫人竟一时失了态,惊在原地。
就连一旁的陆明珠也惊得脸色微变。
而顾景尘最快从诧异中回过神:“公主,这些太贵重了,恕景尘不能要。”
陆明珠回过神,忙装起了样子:“景尘,你跟我太见外了,我们以后反正是一家人,我的自然也是你的。”
顾夫人早已经安耐不住喜色。
“景尘啊,你可真是修了好福气,八公主能早日嫁到我们顾家,母亲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顾景尘喉结轻轻滚动,没有再说话。
几人各自端着算计,一派其乐融融。
入夜,尚书府。
顾夫人喜滋滋走进府门,招呼着下人们抬箱子的时候动作轻一点,莫要将里面的宝物摔了。
这时,下人来报:“丞相府的公子突然大病,丞相派人来请少夫人去府上诊治。”
顾景尘眉头一皱,不明白丞相府为何会请陆晚晚一个小小的医女前去。
顾夫人闻言,却觉得这是尚书府时来运转了。
“丞相在朝中地位远高于你父亲,若是能以此结缘,他必会对你多有提携,景尘,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真是想不到,陆晚晚那么个穷酸货色,也能有点用处。”
顾夫人话毕,顾景尘便让人去找陆晚晚。
但直至夜深,也不见那侍卫回来。
顾夫人一张脸阴沉下来。
“不过就是当众休了陆晚晚,她一个低贱的医女,竟然还摆上架子了!”
顾景尘也皱眉不耐。
心中却想,按照陆晚晚的性子,他派人去寻她,她早该感恩戴德滚回来才对。
正想着,门外侍卫走了进来,慌张回禀。
“老夫人、公子,属下奉命去药庐找少夫人,可少夫人不肯回来,属下还看到……”
侍卫语气支支吾吾的。
顾夫人大声喝道:“还看到什么?!”
“属下还看到,夫人和一男子举止亲密,一同进了药庐内院!”
顾景尘脸色顷刻沉了下来。
一旁的顾夫人更是拍案大骂。
“陆晚晚这个贱妇!今日刚给了她休书,她便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定是还未休妻之前就雨外面的野男人有了苗头!可真是丢尽了我尚书府的脸!”
顾景尘一想到陆晚晚竟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就升起了一团无名怒火。
顾夫人虽气愤,但心中想着那丞相府的儿子还需要医治,这事关着顾景尘的仕途和前程,依旧不甘放弃。
“景尘,明日随我带着人,去一趟那陆晚晚的药庐!”
翌日。
药庐外停着一辆马车,陆晚晚和陆灼并肩而行,向马车走去。
“皇祖母的旧疾虽然已经大好,但还需要用药慢慢调养,我这还差一味药,待我将药调制好后,哥哥再带回宫。”
陆灼点了点头,抬手抚了抚陆晚晚的头,温声说道。
“我不知父皇还交代了你什么任务,若是有难处就来找我,哥哥一定经全力帮你。”
陆晚晚勾了勾唇,知道陆灼是心疼自己,却还是摇头拒绝。
“父皇出的难题我都解决了,我留下来,只不过是要把我这三年喂给白眼狼的东西,一一讨回来而已。”
陆灼这才放心,笑着上了马车。
恰巧,顾景尘这时候也带人赶到药庐外。
他只看到了进马车的男子贵气背影,而一旁的陆晚晚正眼巴巴地看着那人。
顾景尘顿时怒火中烧。
一旁的顾夫人更是直接冲了过来,伸手猛地推了陆晚晚一把。
“好你个贱妇!昨日才休了你,今日你便敢当街私会,你是不是早就和马车离的野男人苟合了?你好不要脸!”
陆晚晚被推的后退两步,冷眼睨过去,顾夫人被她眼里的杀意吓得生生止住话。
顾景尘这时走了过来,厉声质问。
“马车内那男子是谁,与你有何干系?”
陆晚晚看着顾景尘,冷道:“我已经和顾家没有瓜葛,跟谁在一起,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夫人啐了一口,又硬气起来。
“得意什么?你以为我们想来找你?若不是要带你去给丞相府的儿子看病,谁管你这个贱妇!”
“你要是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等医好丞相府的公子,或许景尘还能赏你个通房丫鬟做一做!”
马车内的陆灼,听着外面的谩骂声,早就怒沉着脸。
但碍于妹妹之前的叮嘱,他不便出面。
车外。
顾景尘又说:“陆晚晚,随我回尚书府,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我愿意给你一个妾的名分。”
陆晚晚闻声,一阵冷笑,妾的身份?这对母子想的到挺美!
“我不跟你走,你又当如何?”
顾夫人大骂:“贱妇!你别给脸不要脸!”
顾景尘也没了耐心,语气低沉吩咐:“来人,将陆晚晚捆回尚书府!”
顾景尘一声令下,身后几个仆从上前,将陆晚晚团团围住。
此时,马车里一声冰冷之声响起,不怒自威。
“我看谁敢?!”
众人闻声向马车看去,只见陆灼穿着玄色白鹤衣袍撩开车帘,顾景尘看清他的脸,顿时变了脸。
马车里的男子竟是当今太子!
一旁的顾夫人也慌得不行。
陆晚晚什么时候竟攀附上了太子?定是为了报复她尚书府!
想着,顾夫人看向陆晚晚的视线又怕又恨。
陆灼冷眼扫了一圈顾家的人,眉目阴沉,冷冰冰问:“你们方才说,谁是贱妇,谁是野男人?”
顾景尘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着,对着陆灼微微欠身,沉声说道。
“不知车上之人是太子,多有冒犯,还请太子赎罪。”
陆灼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顾夫人恶狠狠瞪了陆晚晚一眼,纵然心有不甘,但有太子在,他们也带不走这陆晚晚,只能离去。
一炷香后,尚书府内。
陆明珠带着人将礼物送到了尚书府,正赶上顾景尘从外回来,陆明珠连忙上前,拉着顾景尘说道。
“景尘,你这么是去哪了?我带了些礼物来,不知伯母喜不喜欢。”
顾景尘微微皱眉,淡淡对陆明珠说道:“公主送的,母亲自然是喜欢,景尘身体抱恙,先回房了,公主请便。”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府内。
陆明珠僵住,心下不是滋味,不明白顾景尘为什么这么冷淡。
身后顾夫人匆匆走来,连忙安抚。
“八公主,景尘不是有心如此,他只是被陆晚晚气到了,那个贱妇竟和太子殿下私通苟合!”
顾夫人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番,说到激动处还咬牙切齿。
陆明珠听着,心中起了注意。
太子的母亲是皇后,自己的母亲是淑妃,她和太子本就是敌人。
那陆灼身为太子,与一个有妇之夫私通苟合,若是传了出去,陆灼的名誉必然受损,惹得父王厌恶。
这或许是个扳倒陆灼的好机会。
房内。
顾景尘越是嗅着屋内的‘清心香’,越是气结。
陆晚晚没家世没背景,若不是委身给太子,太子怎么可能会帮一个小小医女?
下人倒了杯茶递到顾景尘的面前,顾景尘只是抿了一口,就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
“怎么办事的?这清心香的气味不如往日也就罢了,连这茶也远不如从前,尚书府缺你们银子了?”
那下人低着头,嗫喏说道:“回公子,往日的‘清心香’和茶都是少夫人一手准备的,我们没那等手艺啊……”
顾景尘闻言一怔,喉头滚动一下。
陆晚晚明明是个微不足道的人,为什么她才离开几天,自己的生活竟过的如此不随心意?
为了自己舒心,他还是要将陆晚晚带回来。
次日,药庐。
陆晚晚端坐在后堂,台阶下跪了一排暗卫。
“禀暗皇,边疆北部发来捷报,按照您的策略,成功拿下了蛮夷的王庭,俘虏了王室所有人!”
“此外,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撤回了对顾景尘的仕途举荐,还查到八公主和淑妃欲与顾景尘勾结,等候你下一步吩咐。”
陆晚晚垂头修了修茶香,唇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
“先按兵不动,等他们最后动手的时候,我们再给对方彻底一击!”
话落,药庐外忽然一阵喧哗。
陆晚晚给了个眼色,暗卫纷纷离去。
她走出后堂,刚来到大厅,迎面便与顾景尘相撞。
顾景尘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伸手一把抓住人:“不是膀上了太子,怎么还蜗居在小小的药庐?”
陆晚晚冷冷甩开顾景尘的手,神情淡漠道:“我在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景尘竟然也不走,还摆出一副劝诫的模样。
“太子对你不过是玩玩而已,他身为储顾,择妃必然身份尊贵,你一个弃妇连进东宫做丫鬟的资格都没有。”
“但看在你往日对我还算上心的份上,我可以宽恕你这次迷心,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把你养在后院。”
陆晚晚气笑了,这人听不懂人话?
她在浮梦楼把恩断义绝的话说的清陆,他有什么脸还对她召之即来呼之及去?
“顾景尘,从前我愿意留在尚书府,是因为我爱你,如今我不爱了,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一个区区的侍郎,有什么资格同太子相提并论?”
“够了!”顾景尘咬紧了牙,满脸阴鹜。
“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无情!我自会去状告天子,太子与臣妻私通,我倒要看看谁能保得住你!”
陆晚晚懒得纠缠,干脆将人赶了出去,挥袍送客。
顾景尘沉着眉目看着陆晚晚的背影出神,眼里带着看不清的情绪。
殊不知这一幕,都被陆明珠看在眼里。
陆明珠紧紧攥着拳手,咬牙看着陆晚晚的背影,她一路跟着顾景尘来药庐,没想到竟撞见了这一幕。
陆晚晚这贱妇必须除掉,绝不能让她妨碍自己和顾郎!
三日后。
皇城中流言四起,到处都是太子陆灼与臣妻私通苟合的传言。
顾景尘听闻传言却是眉头一皱,他并未将陆灼与陆晚晚一事泄出,为何会传言四起?
此时太子被流言缠身,必然顾不得陆晚晚。
不知为何,顾景尘想到这,竟觉得一阵烦闷,当场带人赶往药庐。
药庐外。
一群凶神恶煞的地痞提着棍棒,一锤子砸开了药庐的大门!
“住手!”
顾景尘带人赶到,阻止了地痞恶人。
他疾步走进药庐之内,却发现陆晚晚坐于大堂中央,还淡然喝着茶。
她抬眼见到人,放下茶杯就是一声冷笑。
“顾侍郎还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先是让人砸了我的药庐,再带人来解围,不知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景尘神色一冷:“不知好歹的蠢女人!”
“如今京中流言四起,太子若有心护你,怎么会任由你待在小小药庐受欺负?你若肯对我低头认错,我倒是可以保你无恙。”
“说的好听,你又有什么能耐和太子对抗?”
也不知是不是被陆晚晚激起胜负欲,顾景尘竟然也不耽搁就解释。
“朝中盛传皇帝在培养掌握五十万将士的‘暗皇’,一令虎符便可号令天下群雄,执掌半分天下。”
“八公主就是那下一任的暗皇,太子根本就不是其对手,只要你为我所有,自然能保下一命。”
恰在此时,陆晚晚瞥见药庐门口,一抹明黄宫装的衣摆一闪而过。
她故意大声说:“哦?原来你同那八公主搅合在一起,只是看中她身为未来‘暗皇’,能给你带来权势啊?”
药庐门外,陆明珠偷听到此,骤然冷脸,也不躲了。
她走出角落,朝屋内两人走来。
顾景尘也看到了陆明珠,眸色一暗,压下眼中的野心不再开口。
陆明珠走到陆晚晚面前站定,抬起下巴说:“顾郎说的没错,本宫的确是未来‘暗皇’,将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你如实说出与太子有染,看在顾郎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陆晚晚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嘲讽:“我听说所谓‘暗皇’乃圣上圣旨亲赐,掌兵权也有虎符为证,不知八公主拿什么证明你是‘暗皇’?”
陆明珠被对方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
实际上,她也是听母妃说,父皇甄选的大梁‘暗皇’是本朝的一位公主。
可如今在京城的适龄公主,只她一个!
这‘暗皇’的位置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陆晚晚一个小小医女,有什么资格质问自己?
她更是黑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看虎符?”
“我给你考虑的时间,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本公主不客气!”
说罢,陆明珠便转身带着顾景尘离开了药庐。
他们走后不久,太子陆灼从后堂内走出来,也把之前的对话听得清陆。
“妹妹,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表明身份?”
陆晚晚亲自给太子倒了一杯茶,玩味感叹:“不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尚书府内。
陆明珠跟着顾景尘回了内院,顾夫人一看到陆明珠,连忙上前拉住她。
“这几日城中尽是太子和陆晚晚的流言,再过七日便是宫中宴会,若是那个贱妇借着太子身份,报复我们顾家可如何是好?”
陆明珠看出顾夫人语气中的担心,勾唇一笑,说道。
“伯母放心,如今太子已是自顾不暇,我可是父皇预定的下一任的‘暗皇’,区区一个陆晚晚,就算有太子撑腰,她也翻不了天。”
见陆明珠如此笃定,顾夫人更是惊喜不已。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咱们大梁的‘暗皇’可执掌数万兵权,未来即便是做皇帝那也使得啊!”
“景尘啊,这回你可真是捡到宝了,这以后跟着八公主,莫说是一个侍郎,就是天大的官也有的做!”
陆明珠被捧的飘飘然,看向顾景尘,而对方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定是还心念着陆晚晚!
陆明珠微微眯起眼,眸光闪过一丝狠厉,看来那陆晚晚是留不得了。
几日后,药庐外。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面,等陆晚晚和陆灼出门上了马车后,那人影连忙跟在后面,随着二人来到了京郊玄甲殿外。
玄甲殿之外。
那人躲在远处微微探头,看到几万身着铁甲的将士跪在地上,对着两人高声喊道:“恭迎我主!”
此人心惊,忙打道回府。
八公主府。
陆明珠端着架子问:“可有查到了什么?”
“回禀公主,属下按照您的意思,跟踪了那陆晚晚,发现那陆晚晚和太子去了城郊的一处殿外,而那里有不少太子私自养的兵!”
陆明珠一惊:“可看清陆了?”
“确实如此。”
得到答复后,陆明珠勾起嘴角,一阵冷笑。
陆灼简直是自寻死路!
先是与人私通,又私自在宫外养兵,这种种罪名加起来,他即便是太子,父皇也饶不了他!
“来人,今夜便随我去那药庐!”
入夜后,药庐内。
陆明珠带着人闯了进来,疾步走到陆晚晚的面前,趾高气昂说道。
“陆晚晚,我已知晓你伙同太子意图谋反,还不在束手就擒!”
陆晚晚却一脸淡然。
“公主深夜来此,无凭无据就说太子谋反,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陆明珠没什么耐心:“我的人已经看到了一切!你还要狡辩!”
“来人,将陆晚晚给我捆了带回去,明日宫宴之上,以作人证,揭发太子!”
……
翌日,宫中宴会。
陆晚晚被关在宴会不远处的侧殿。
临近黄昏,殿门被推开,陆晚晚抬眼看去,来人竟然是顾景尘。
他的脸上带着一贯的冷沉嘲讽。
“你若是早低头认错,同我回了尚书府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陆晚晚抬眸看着顾景尘,没有说话。
他却似得到了鼓励,又说:“如今,你只有配合八公主,揭发太子的罪行,才有活路。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会在后院给你留一个位置,也会允许你为我延绵子嗣。”
“说完了吗?”陆晚晚起身,打断顾景尘,“你还真是可笑,这个时候不巴结在陆明珠的身边,反倒是缠着我给你生孩子?
“顾景尘,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顾景尘眸色一顿,不知怎的,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下一秒,殿门忽然“嘭”的一声被推开。
接着就见陆明珠带着顾夫人走了进来。
顾夫人开口便大骂:“你个贱妇!我儿子心悦八公主已久,往昔三年都看不上你,如今怎么会喜欢你这个贱人!”
“你心思如此不正,竟敢和太子意图谋反,还好我顾家已经休了你,否则都被你连累了!”
陆明珠头戴有违规矩的凤凰八宝冠,明黄的公主朝服上,更是违规绣了只属于储顾的金龙。
她的野心几乎写在了脸上。
“陆晚晚,我劝你老实点,只要你今日在皇帝面前作证太子与你私通,意图谋反,我可以考虑让你安度晚年。”
顾夫人冷哼一声:“还是我们公主菩萨心肠,陆晚晚,还不跪下谢恩!”
一旁的顾景尘皱紧了眉头,额上微微凸起青筋,沉声说道。
“好了,宴会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陆明珠瞥了一眼陆晚晚,这才趾高气昂地离开了侧殿。
一路上,不断有臣妇恭维着陆明珠
“八公主不愧是宫中最得宠的皇嗣,听闻今日宴会上,圣上就要认命八公主为我朝的暗皇呢。”
“‘暗皇’可以执掌数万兵权,那真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听说通过考核要历经磨难,八公主必然有大才!”
“都说母凭子贵,生育八公主的淑妃一直被皇后压了一头,我看今日过后,这后宫就要变天了……”
“这尚书家能得到八公主的青睐,还真是好福气啊!”
陆明珠听着那恭维声,一脸得意,一旁的陆灼走过,陆明珠挑衅地看着他。
身后,顾景尘紧紧盯着陆灼,却见那陆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不知为何,顾景尘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半个时辰后,宴会开始。
皇帝与太后高坐在上,殿外鼓声阵阵,箜篌回荡。
众臣朝拜,口中齐齐喊着万岁词,皇帝低低应了一声,让众臣落座。
待众臣落座后,殿外的宫女手捧着美酒鱼贯而入,乐声四起。
正在这时,陆明珠站了出来,走在大殿中央,跪在地上,高声对皇帝说道。
“回禀父皇,儿臣要揭发太子私通臣妻,毫无德行,更是私自养兵,意图谋反,不配为当朝储顾,还请父皇罢黜陆灼太子之位!”
话落,乐声戛然而止,大殿之内一片寂静。
皇帝沉着脸,冷声对殿下的陆明珠说道。
“今日乃是宫中宴会,你当着百官群臣,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该当何罪!”
就连一旁的皇后也变了脸色,眸色阴沉看着陆明珠。
这时,不远处的淑妃附和了句。
“圣上,不如就听珠儿把话说完,珠儿要是没有证据,怎敢在宴会上,当着您和母后的面指证太子呢?”
淑妃看向皇后的眼里满是挑衅,她早早就想扳倒皇后了。
论身份她是隔壁北漠朝的公主,皇后不过是仗着和皇帝青梅竹马的情意,才一直压她一头!
皇帝沉出口气,阴沉着眉目:“你有何证据?”
陆明珠高声说道:“此事乃我和顾夫人以及顾侍郎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这时,顾夫人起身亦来到大厅跪下:“禀圣上,臣妇确实亲眼所见,太子和臣妇的儿媳同居一室。”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婆母亲自指正,很难让人不信。
高座上的皇帝已经彻底黑了脸,龙威之下,百官无人刚抬头。
顾景尘隐隐察觉到不对,忙磕头以示尊敬:“圣上息怒!”
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上了八公主的船,只能咬牙撑下去。
但陆明珠却觉得胜利在望,还说:“此外,儿臣已将与太子私通苟合的人带来了,她自会作证太子谋反之事!”
说着,便让人将陆晚晚带了上来。
陆晚晚被带到大殿之上,虽然身着朴素,却依旧是不卑不亢,挺直着背脊,缓缓走到大殿中央。
只是她走进来时,高座上的皇帝和太后都变了脸,那神情就跟吃了变味的东西,看向陆明珠和顾景尘他们的目光,满是厌恶。
而陆明珠还未察觉到这一切,依旧在告状。
“回禀父皇,此人名叫陆晚晚,她便是与太子苟合私通——”
“放肆!”
话没说完,就被太后暴怒打断——
“你可知你污蔑的这个和太子私通的人是谁?她是太子的亲妹妹!是哀家最疼爱的六公主!是你父皇亲选的大梁暗皇!”
皇上所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皇后与太后,皆是一脸震惊。
陆明珠被震在原地,高声喊道:“怎么可能!”
顾夫人和顾景尘隐做在人群中,顾夫人手指着那陆晚晚,说不出话来,顾景尘也是一脸地诧异,手紧紧攥在膝头上。
周围群臣皆低声议论纷纷。
“那小女子便是皇上亲选的暗皇?”
“从未听说过这皇后还有位女儿啊,一直以来都只有太子一个嫡出,这宫中也从未见过什么六公主?”
“是啊,这凭空怎么就出了一个六公主?”
那陆明珠还震在原地,口中呢喃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陆晚晚这个贱人怎么可能会是公主!”
陆明珠看向淑妃,就连淑妃也是一脸茫然,这深宫多年,她可从未听说过皇后有个女儿。
太后睥睨着陆明珠,厉声喝道。
“放肆!身为公主,口无遮拦,满口污秽,淑妃身为人母,不好好教导子嗣,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便敢诬陷太子,大放厥词!”
陆明珠一惊,连忙跪倒在地上对着太后低声道:“皇祖母恕罪!珠儿一时失言,请皇祖母恕罪啊!”
太后冷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陆明珠,开口道。
“这晚晚,自出生起便被皇帝立为暗皇接班人,养在哀家跟前,一直都在宫外,宫内自然无人知晓,为的,就是怕有心之人谋害。”
太后说完这话,还冷冷地瞥了一眼淑妃,淑妃撞见太后冰冷的眼神,连忙将目光躲闪,缩着头不敢说话。
这后宫水深,一不留神便深陷其中,太后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便带着陆晚晚,远离了皇宫,秘密培养。
顾景尘直直地盯着陆晚晚,成亲三年,他竟全然不知陆晚晚还有这层身份!
顾景尘猛地一顿,随即想到了曾经在尚书府时,陆晚晚曾说要给他地位和权贵,还有浮梦楼那一次,陆晚晚拿出的公主令……
顾景尘脸色大变,原来陆晚晚早有暗示!
陆明珠抬起头,看着皇上继续说道:“父皇,太子私自养兵乃是事实,臣女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