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看着站在床头，衣服有些凌乱，满脸欲求不满的燥意的迟晨鸣，小声道：“迟总，需不需要给你……”
迟晨鸣头也不抬：“滚！”
第二天醒来时，路莞只感觉脑袋隐隐作痛，想到一夜未归，连忙打电话给姚瑶报平安。
姚瑶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我昨晚看你很晚没回，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迟晨鸣接的，说你在睡觉。你们……”
路莞叹了口气：“一两句说不清，等见面和你说。”
挂了电话，前一晚的记忆回笼。
路莞的唇角微微勾起，只有淡淡两字：“活该。”
翻了翻手机里的消息，前一晚买家已经签好了合同，她干脆洗漱去了中介公司，把房产交易合同过了一遍，签好了，才慢悠悠往公司去。
房子是迟晨鸣全款购入赠与给她，她卖出去的这个买家也是全款买，不需要走贷款程序，手续就简单很多。
她签完字后续都交给中介去处理，还在路上她就收到了对方打过来的房款。
数了数转账金额上的几个零，路莞这一整晚的郁气，瞬间消散了许多。
她刚在工位上坐下，就见秘书部另一个同事沈兰馨凑了过来：“莞姐，迟总让您去一趟他办公室。”
“知道了。”
路莞淡淡应了声。
沈兰馨看她不动，又凑过来提醒道：“莞姐，迟总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的意思是让您放下手里的活儿，马上过去。”
路莞勾了勾唇：“知道，你去忙吧。”
沈兰馨入职秘书部一年，本职工作其实做的还算不错，只是平时对她的讨好有些刻意，眸子里有着藏不住的野心。
路莞勾了勾唇角，又在工位上磨蹭了半个小时，才起身去了迟晨鸣的办公室。
结合昨晚迟晨鸣表现看，她自然也明白，迟晨鸣不至于做那种把她送给丁总陪睡来谈生意的事儿，跌份儿。
只是，并不妨碍她气愤他的“故作冷漠、见死不救”。
迟晨鸣前一晚没睡好，这会儿脸色臭的很，脸上就差写上“不要惹我”四个大字。
路莞送上杯咖啡，而后站的远远的，语气板平：“迟总，您有什么吩咐？”
迟晨鸣瞥了她一眼：“通知人事部，着手招聘首席秘书。”
路莞惊讶的看着他：“您同意放我走了？”
迟晨鸣唇角微勾，带着几分嘲讽：“怎么？你以为迟氏没你不行？”
路莞早就听多了他的难听话，这会儿只道：“当然不会，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秘书。没有迟总的栽培，我什么也不是。”
迟晨鸣看着她几乎压不住喜色的脸，嗤鼻：“也算有几分自知之明。”
路莞笑着道：“我这就去安排。”
迟晨鸣挥了挥手：“滚吧。”
路莞飞快的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迟晨鸣看着她的背影拧眉。
要离开他了，就这么高兴吗？
迟晨鸣高不高兴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挺高兴的。
路莞喜形于色，几乎是哼着歌回到办公位上。
她刚坐下，正好对上沈兰馨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点压抑不住的酸意。
对上她的眼神后，沈兰馨连忙调整表情，冲着她笑了笑：“莞姐，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路莞敛了神色，淡淡道：“你应该知道，迟总最讨厌下面的人好奇心太重，打听不该打听的。”
沈兰馨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声音娇俏的讨好道：“莞姐教训的是，是我多嘴了。”
路莞扫了眼秘书部其他人，各个都连忙挺直了背，忙碌起来。
首席秘书，不仅代表着翻几倍的工资，还有跟着迟晨鸣出入各种高档场合，甚至能够成为迟晨鸣枕边人的资格。
哪怕只是暂时的。
秘书部的人谁都盼着路莞走，可到底是没人像沈兰馨这么坐不住，就差把野心写在脸上。
将首席秘书招聘要求拟好，路莞还是戳了戳迟晨鸣，将资料发给了他。
“迟总，关于首席秘书招聘，您还有什么特别的指示么？”
那边迟晨鸣接了资料，好半晌都没理她。
临到午休时间，才回了句：“你看着办，不好用你负责。”
路莞：“……”
可恶的资本家，这是讹上她了。
路莞无声骂了句，将迟晨鸣打算招聘首席秘书的消息通知给了人事部。
几乎是招聘消息发出去的同时，秘书部的其他人就收到了消息。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一个多月，路莞这段时间渐渐开始有些孕反，前几天买的一罐话梅一时没注意，一个上午就吃了快三分之一。
直到牙齿有些泛酸，她才醒过神来，不动声色的将话梅收起来放进了抽屉柜子里，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漱了漱口，正要抽纸巾擦嘴，就看见沈兰馨走了进来，讨好的递上纸巾给她。
“谢谢。”路莞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自己取了擦了擦嘴。
沈兰馨撅了撅嘴，一脸委屈的道：“莞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您不高兴？”
路莞眯了眯眼睛，挑眉看着她。
沈兰馨小声的继续道：“我要是做错了什么，您可千万直说，我肯定改。”
路莞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保证一定能改？”
沈兰馨笑着道：“莞姐是我的前辈，说我做错的，那肯定就是我的错。”
路莞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沈兰馨有些欲言又止：“莞姐，下班后你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逛街放松一下啊，好久没一起逛逛了。”
路莞瞥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就直说。”
沈兰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眼四周，目前洗手间就她们两人。
她凑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道：“莞姐，我听说，迟总要招首秘，是真的吗？”
几乎公开的事情，路莞并没有否认，淡淡道：“是。”
沈兰馨贴过来一些，伸手亲昵的挽住了路莞的胳膊：“莞姐，我知道首席秘书是可以由上一任首席内部举荐的，只要你推荐我，不管成不成，这些都是你的。”
她两指之间夹着一张卡，试探性的就要往路莞口袋里塞。
她一靠近，身上的香水味就浓烈了起来。
以前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路莞却只感觉有些难以自控的……
“呕……”
路莞猛然甩开她的手，侧过身子，一声尴尬。
沈兰馨脸色瞬间黑成炭。
路莞随手将她的银行卡塞回，丢下一句：“你资历不够，首秘别想了。”
而后，她便快速进了洗手间隔间内。
门外的沈兰馨气的脸色铁青，气的跺脚往外走，咬牙默默道：“装什么装，你不也是入职一年就升首秘了么？我不就是没你那么会爬床！”
她没有想到，入职后对路莞百般讨好，路莞却根本没考虑拉她一把，甚至油盐不进。
她走了几步，听见洗手间内路莞干呕的声音，表情又是几变，而后恍然大悟。
路莞这几天故意挑衅迟晨鸣，又突然要辞职，难不成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怕迟晨鸣知道？
洗手间门外的脚步声去而复返，最后放轻了，在她附近的位置停了下来。
路莞拧着眉，极力压制着喉间翻涌的呕吐欲望。
顺着隔间底下的空隙，能够瞥见门外的人穿着的红色高跟鞋鞋尖。
她眯了眯眸子，眉心瞬间多了几分冷意。
回到办公室后，她果然一眼便扫见了沈兰馨脚下踩着的那双红色高跟鞋，心下微凛。
果然，她刚坐下，就听见沈兰馨在那边捧着罐话梅凑了过来：“莞姐，我看你还挺爱吃酸的。我这里还有罐话梅，你要不要？”
路莞几乎瞬间便猜到了沈兰馨的想法。
这是刚才明着讨好不行，准备铤而走险，对她下手搞死她了。
她神态自若，笑着伸手接过来：“行啊，正好最近我胃口不好，爱吃酸的。”
沈兰馨在那头笑着道：“我姐当时怀孕的时候也可爱吃酸的了。都说酸儿辣女，要不是知道莞姐单身，我都该恭喜你怀了儿子了。”
说着，她又提高了几分声音道：“对了莞姐，刚才我听你在洗手间干呕，不会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肚子没事吧？”
又是爱吃酸，又是干呕。
沈兰馨就差没直接说怀疑她怀孕了。
分明到了饭点，秘书部的其他人却没一个人去拿饭吃，都在工位上假装忙碌，耳朵竖的老高。
路莞颠了颠手中的话梅，扫了眼秘书部的人，最后视线落在沈兰馨脸上。
沈兰馨的脸上带着关切，满脸写满了无辜，那双眼中却藏着满满恶意。
小姑娘手段又糙又狠，半点不给路莞敷衍的机会。
看着沈兰馨仿佛捏住了她把柄似的，几乎难以压抑的得意，路莞勾了勾唇：“有事，有大事。”
沈兰馨没料到她的回答，脸色一变，瞬间心下一沉。
路莞叹了口气。
她从自己的办公抽屉里将一罐药拿了出来，只见那药瓶上明晃晃的写着胃速乐几个字。
路莞直接打开，就着水吃了两颗，这才开口道：“想必呢，大家也都听说了，迟氏最近要开始招首秘接替我工作的事情。最近我胃疼的厉害，去医院做了体检，发现不仅胃病有些严重，还有一些职业病，没法再胜任现在的工作了，所以我打算辞职回家休养。”
秘书部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她。
毕竟谁也没想到原因竟然会这么朴素。
但是谁都没好意思再装傻，纷纷过来关心路莞的身体。
路莞没去管脸色有些苍白的沈兰馨，应和了几声其他人，便准备下楼去吃饭了。
这一回身，就看见迟晨鸣居然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
路莞瞬间脊背发麻，也不知道刚才的话迟晨鸣听见了多少。
“过来。”
他丢下两个字，便转身回了办公室。
路莞默默的跟了上去。
办公桌上放着她一早给他安排好的午餐。
一进入办公室，迟晨鸣便停下脚步，回头瞥向她，视线最后停留在她的腹部。
那视线灼灼，路莞几乎要有种他能够透过肚皮，看穿她肚子里的秘密的错觉。
她强忍着避开的冲动，只见他挑了挑眉，眼神依旧落在她小腹，随意道：“不舒服？”
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捏紧。
迟晨鸣显然是听见了沈兰馨那番话，却不知道他此刻是否有故意试探她的意思。
她极力保持着镇定，故意主动提起道：“迟总这是怕我怀孕？”
迟晨鸣垂眸，视线准确的落在她腹部子宫的位置。
他抬手，手指顺着她胸前一路往下，最后落在了她小腹上。
路莞只感觉他这手指，仿佛一把刀，一路向下，带着冷意，让她小腹紧绷到有些疼痛起来。
迟晨鸣这反应，怎么也算不上高兴吧。
他收回手，抬眸。
瞥见她眼角眉梢中的讥讽，他掀了掀唇，语气寡淡：“最好没有。”
路莞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
她声音里的嘲意更重了：“真是可惜，我这个肚子不争气。不然以迟总这么大方的性格，孩子打了后，没准还能多送我两套房来打发我。”
迟晨鸣冷哼了声：“然后你带着我给的房子去嫁给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