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封有些艰难的说：“我跟她说清楚了，这次她用跳楼逼我不得不走，之后我们一刀两断，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她见面的。以后她的事情，我也不会管。”
叶雅馨说：“可是韩封，这些跟我也没有关系。你忘了么，那天我说过的，你那会儿不过来，之后我永远不会再跟你有任何联系。”
韩封想上来抓住她的手，可看见她一副冷淡的模样，到底是放弃了，只道：“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么？我也跟我父亲说了我们的事情，以后的路，不会再那么困难……”
“你走吧。”叶雅馨只说。
“岁岁，别这样，好不好？”韩封眼底也带了几分恳求，“我在进医院看周意的时候，我一直很担心，心放不下来，但我担心的居然不是她伤的严不严重，我担心你会真的不理我。我本来一直以为，我对你只是比别人稍微不同一些，可是我现在觉得，大概率不是一点。”
叶雅馨觉得好笑极了，“你不会要说你爱我吧韩封？可千万别，咱们也就有过几次，哪里有你爱上我的契机啊？再说你有过那么多女人，怎么不见你喜欢上？”
“并没有其他人。”韩封无言半晌，说，“我们有很久之前……”
叶雅馨指了指门口，说：“可以走了，韩封。”
他站着没动。
韩封知道这次不能走，走了就没有以后了。
“走！”叶雅馨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会不会很狰狞，但是也无所谓，反正也不需要好看给韩封看了。
“我不会走的。”他说。
叶雅馨说：“韩封，是真的没有以后了。”
“有的，只要我愿意，会有的。”韩封试图说服她，“之后的路，只会越来越好走。”
“你和周意那么多年，不也没了。”
“我们更久，你记不记得……”韩封的话到底没有说下去，因为叶雅馨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她这一跪，似乎是一把利刃，直直插在他胸口上。
韩封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韩封，你放过我吧？你说有未来，那也是你的角度。你想想我，难不成要每一次见你，我都得想起，曾经有一个女人，为我男人跳过楼，而我男人抛下我去救她了？”叶雅馨说，“韩封，你不知道吧？你过去时，她朝我笑了，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呢，我只要想到是你让她这么耀武扬威的，我就恶心你恶心得不得了。”
“所以你真的别出现在我面前好不好？你要是真的想要我这辈子过得好，就别纠缠我了。”叶雅馨渐渐冷静下来，说，“也不是你的问题，你去救人是没错的。是我的问题，哪怕我不计较这些，我每天想起周意跳楼，也能想起我那一刻的恶毒，我会不快乐。”
韩封又喊她：“岁岁。”
叶雅馨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哽咽，很细微，但确确实实是哽咽了。
“答应我，好不好？不要再来找我了。”
韩封没松口。
“韩封，答应我吧，算我求你了。”叶雅馨说，“要不然，我给你磕个头吧。”
他伸手挡住了她。
韩封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也难以置信，她这会儿的眼神恳切极了，她跟她一起时，几乎很少露出这样的眼神，只有不久前，她让他别去管周意时，出现过。
他清楚的认识到，那会儿她的希望，跟这会儿的，是对等的。
她果真一点都不想跟他有以后。
“韩封，你答应我啊，你说好，行不行？”
韩封挣扎了好一会儿，艰难的沙哑的说：“我答应你。”
于是叶雅馨真心的笑了，明媚灿烂。
韩封一点都笑不出来，哪怕他是真的想给她一个笑容的。
叶雅馨这把刀子，最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割。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最后悔。
他没有再看下去的勇气，多看一秒，就是折磨。
韩封离开时，头一回感觉到心灰意冷。
回头时，背后空空如也。
很久之前，叶雅馨是会在他离开时，目送他的。
谢希原本正和牌友在家里棋牌室打牌，就听见家里阿姨说韩封回来了。
前两天，韩封刚和韩则初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是韩封几天没上班在找叶雅馨，韩则初对此看不过眼，一个警告一个不妥协，原本关系亲密的父子便双双冷下脸来。
至于周意，谢希甚至懒得评价，韩封当时看她的眼神就已经没了温度，全程除了问旁边同事她的情况，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整个人异常冷淡。
谢希从牌桌上站起来，道：“今天就不玩了，改天再聚吧。”
今天就输她一家，旁边几个牌友赢得舒舒服服的，带着愉悦的情绪道别。
谢希上楼看见韩封的时候，他正在翻找他的各种证件。
“这是要出远门？”她有些疑惑道。
韩封动作不停，只是淡淡的说：“出差。”
前两天，韩封可是连工作都不去的，现在转头就说要出差，也太不合理了。谢希眉心拧着：“你现在走，不找宁宁了？这会儿不趁热打铁，我真想不到以后你们还有什么在一起的理由。”
她话音未落，就看见他站着不动了。
韩封站了好半天，才风轻云淡的说：“不会有以后了。”
谢希微微一怔。
韩封说完这句，再也没有说到半个和叶雅馨有关的字眼，只是把该带走的东西整理好。
“要走多久？”
“两三个月。”
“也太久了。”谢希喃喃说，“阿封，遇到事情可不能逃避。”
韩封没听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听见，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很久，也就在饭点下来吃了个饭。
韩则初跟他在吵完架之后，已经几天没跟他交流过，也是得知他要走了，才开口道：“周意想当面跟你道声歉。”
“我不会见她的。”韩封脸色虽然冷静，但已然是不耐烦了，他很快放下筷子，朝楼上走去。
韩则初脸色难看。
韩家今天的气氛，异常安静，谢希老早就睡下了，也是到了半夜起来喝水时，发现韩封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灯也没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希不算了解韩封，但也知道他这会儿，是难受的。
“你们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深的？”她在背后站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韩封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要说多深，他觉得大概没有，他想要跟她在一起的心情没变，但非要分开，也没有矫情到生不如死。
只是确实像是人生里少了什么一样，有时候想着，多少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触。
让他陷进胡同里的点是，曾经跟他同床共枕的人，有一天也会为人妻，为人母，只是这些都跟他无关了。
“要不我给你打电话，给你劝一劝宁宁？”
谢希一边说着，一边倒真的去拿手机，韩封看着她拨号，先是没做声，只是脑子里却浮现她恳求他别再打扰她的模样，最后阻止了她：“她身边没有我，大概会过得更好，我答应她不再打扰她，算了。”
世间最无奈的，莫过于“算了”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