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质问蔡静怡。
她还没开口,我妈倒先讽刺说:「你姐姐现在赚钱了,你眼红是吗?你赚大钱的时候,你姐姐可没说过什么。」
蔡静怡缩在后面,委屈道:「妈,别说了,就当都是我的错吧......」
行。
吃人血馒头是吧?
我回去就把店铺的发件人电话改了。
所有个人简介、社交平台,网友能扒到的地方,全都改成我妈妈的电话。
我自己的手机也办了呼叫转移。
网友知道什么呢?
反正他们连我家人一起骂,骂父母也不是好玩意儿,才害得蔡静怡被欺负。
户口本上还印着是一家人,她蔡静怡以为毁了我,能独善其身?
没过几天,蔡静怡就不敢再提这件事了。
我爸妈被折磨得脸色蜡黄,手机都不敢打开。
邻居在传,他们虐待瞎了眼的大女儿,前几天还给她穿「犯贱」的衣服。
我爸害怕到骑车摔了一跤,住院了,蔡静怡才终于罢休,在网上发了一篇道歉信。
事情的转机是什么呢?
我白送的那批寿衣被扒出来了,商家和家属联名给我写了感谢信,还送了锦旗,一下子把网店给救了回来。
网友都在讨论我也是受害者,罪魁祸首是极品爸妈,养坏了两个女儿。
还有冲动的网友,呼吁把我的网店「买爆」,还真把店铺销量冲上去了。
这一波算下来,我的损失不大,反倒是爸妈和蔡静怡闹掰了,双双高血压昏倒。
我妈亲手把蔡静怡的直播设备砸了。
我添了把火,把蔡静怡虐狗的视频放出来了,被网友乱七八糟地谣传之后,蔡静怡终于承受不住网爆,自己注销了直播账号。
因为解约,好几个月的工资一分都没拿到。
我妈看见了店铺的销量,最近对我缓和不少。
她知道祁寒已经回国了,竟然主动地邀请我们回家吃饭。
说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
祁寒劝我去,既然订婚了,他要和我家人见个面,有个交代。
我们到的时候,天有些晚了,我爸喝了点儿酒,从主卧里牵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满脸都写着高兴。
「我和你妈妈商量很久了。现在两个女儿都大了,你也要嫁人了,我们就再领养一个小儿子家博,养在身边陪我们说说话就好。」
这事儿我知道。
小时候他们就念叨要个儿子,但是家里养不起。
前几年他们单位拆迁,突然给大家补了一笔钱。
蔡静怡拿了一少部分出国,剩下的估计就用来养儿子。
只是他们这个时候领养,未免意图太明显了。
我妈端着菜出来,笑呵呵地招呼祁寒:「快坐吧女婿,认识认识家博,刚考了年级第一呢。以后咱都是一家人了,家博还得多靠你们管着呢。」
祁寒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手,眉宇间浮现一抹不快。
我笑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就生气?
他们更恶心的事都做得出来。
我故意说:「妈,我看家里椅子不够,别让姐姐上桌吃饭了,她眼睛瞎了也不方便。」
蔡家博不明所以,顺着妈妈拉开的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我爸在一旁小声地说:「挤挤就坐下了,你姐姐眼睛是瞎了,好歹也是一家人,当然要一起吃饭。」
我用高一个分贝的声音问他:「我也是这个家的人,小时候你们说椅子少,让我蹲哪里吃饭来着?」
我不怕让祁寒知道,反正我家里就是这么烂,他迟早要接受。
我爸脸上的假笑渐渐地散去,有些难堪。
我坐在桌前,冷冷地提醒:「饭还吃吗?要不我走好了,以后让蔡静怡给你们儿子付学费,供他到娶妻生子吧。」
我爸脸色变了变,默默地把椅子挪了回来,喊大家坐下吃饭。
至于蔡静怡,给她盛了碗饭,坐在沙发上自己吃吧。
饭桌上「其乐融融」,看得出我爸妈在努力地讨好祁寒,祁寒却反应淡淡的。
当我爸又一次假惺惺夸我时,祁寒撂下筷子,眼中尽是轻蔑和嘲讽。
「叔叔阿姨,我想不通都是女儿,怎么吃个饭还有尊卑之分?」
我妈刚要解释蔡静怡的事,祁寒一句话把她堵了回去:「我知道依依小时候过得不好,没想到这么离谱。你们到底什么仇怨,在我面前也要编一大堆谎话诋毁她?」
「那一桩桩事我都没忘呢,在浴室给我打视频,想让我看谁?看她姐姐、娶她姐姐吗?你们全家都这样,不如早点儿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
一句断绝关系可治不好我的病。
我要看着蔡静怡一天天地发烂、发臭下去,父母一天天的后悔、道歉。
我二十年受的所有委屈,全都变成回旋镖扎在他们身上!
报应不爽,才是我的良药。
我爸跳出来当和事佬:「别别别,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实在不行,让你姐姐给你道个歉,都是一家人,早过去的事,有什么仇啊怨啊。」
「过去了吗?没过去呢!让蔡静怡也在大衣柜里睡几天啊?」
我站了起来,笑问我爸:「宝贝儿子家博以后住哪儿啊?住蔡静怡的屋子吧,书房就留给儿子读书,以后让蔡静怡睡衣柜,这不就有地方住了?」
「反正她也瞎了,以后学学按摩什么的,赚点儿小钱,贴补弟弟读书就行了。」
「爸妈你们从前也是这样和我说的,我都熟。」
蔡静怡听完,抄起手边的碗砸向我,疯了似的把身边所有东西都掀翻,毁了整桌的菜。
她挥舞着尖细的指甲疯狂地乱抓,满身是血,连自己亲妈都砸,最后打了120,给她扎了针安定才平静下来。
去医院前,她布满血丝的双眼空洞地瞪着天空,嘶哑吼道:「蔡一万你别想报复我。你出生就比我下贱一等,你永远都比不过我!」
我笑了。
我跟爸妈说,蔡家博的学费我付,你们不就希望我养着他吗?
条件是,我再也不想看见蔡静怡。
精神病院就是个好地方,建议安排她长住。
一周后我爸来找我,假惺惺地嘘寒问暖后,低声道:
「医生觉得蔡静怡精神不稳定,开了几个月的住院。」
他们主要是怕那孩子想不开,寻死,才同意住院的,没别的意思。
不过,他们手里的钱都给蔡静怡治病了,家博的学费能不能我出。
我痛快地付了学费。
只要把我哄开心了,自然能拿到他们想要的。
建议他俩想清楚了,这个家到底亏欠谁、该哄着哪个女儿,以后日子能过得很舒心。
现在医院一聊蔡静怡的病情,他们就主动地联系我,让我拿主意。
蔡家博也主动地加我微信,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主动地问我,非常恭敬。
这种态度我就非常满意。
毕竟后面蔡家博的生活费、学杂费,都要从我口袋里掏。
期末开家长会那天,爸妈都要去医院,又不敢联系我。
于是偷偷地联系祁寒,求他给蔡家博开一次家长会。
开到一半,祁寒愤怒地离席,顺便给我发了条消息:「以后一分钱也不要给蔡家博。」
我刚疑惑,他紧跟着又发了条视频来。
蔡家博拿着蔡静怡的照片和朋友炫耀,说自己有个漂亮的主持人姐姐,赚钱供他读书,给他买新衣服。
照片划到我,他跟一帮小男生对着照片坏笑,说这个也长得不错,可惜是要嫁人的母牛,在家里当保姆的。
那天我的脾气还没发作出来,医院突然传来消息。
爸妈双双确诊了癌症。
怎么说呢?那一刻就像是我心里长久堵着一口气,突然通畅了。
好像我要的结局就是这样。
凭什么只有我死了,对不起我的人,才后悔、内疚、道歉?
我就是要活着,看他们遭报应!
从那天起,蔡静怡也不管了,蔡家博也不养了,他们的全部精力都在医院里,想尽办法给自己续命。
可惜病情凶险,医生的态度并不乐观。
我妈知道了消息,好像忽然看开了,拉着我的手说了几句家常。
她说不该恨我这么多年,生不出儿子也不是我的错,她很后悔。
哪有妈妈会这样对自己女儿的?
可说着说着,她见我半滴眼泪也没掉,一副铁石心肠,索性也撕破了脸。
「我劝劝你想清楚。咱家这癌症是遗传的,什么DNA里就有病毒,我和你爸、你姐姐,还有你,都逃不过去的。」
「咱家人要是都死光了,就只有你弟弟能延续香火了,他可是姓蔡啊。看在他这么乖巧、尊敬你的份上,妈没别的要求,就求你活着的时候再养他几年,不过分吧?」
说这话的时候,蔡家博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刚买的烤红薯。
他低头跺了跺脚,眼睛好几次瞟向烤红薯,却又不敢吃。
那模样像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