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微愣，见陆西骁并无戏弄之意，便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他不知，只要是他亲手送来的，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心甘情愿地饮尽。
陆西骁看着周挽的动作，眼里闪过一抹不明的意味。
时间点点过去。
周挽的额上遍布着细密的冷汗，但她只是紧咬着牙，不曾吭出一声。
只能从她身侧早已攥成拳的双手感知到那痛苦。
许是痛到麻木，到后来，周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陆西骁看着燃尽的香缓缓开口：“此乃‘噬心’，半月发作一次，若到半月未服解药，便会咳血暴毙。”
周挽忍着发抖的腿跪在地上，深深叩首：“周挽明白。”
她不知道陆西骁为何要给自己下这种毒，许是帝王多疑，恐她背叛。
但自己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陆西骁见状，眸色深了些许，却只是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
周挽应声，起身退了出去。
这些年，她在杀伐中度了十二载，已然忘了安宁的生活该如何过。
从服下‘噬心’后已过几日，日子平静地令她寝食难安。
入夜。
周挽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天上高悬的月，决定去见陆西骁。
月光映在雪地之中清冷彻骨。
她一身黑衣，撑着伞走在雪中。
议事殿。
还未踏进内院，周挽就看见其中烛光大亮。
陆西骁刚登帝位，自是有诸多事等着他处理。
作为主子手中的刀，她也该为他尽力分忧。
想到这，周挽加快了脚步。
刚要踏进宫门，一个穿着斗篷围得严实的女子跟着太监从身旁而过，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不知为何，周挽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的背影。
“周姑娘，怎么了？”守在门前的太监瞧见她站在那儿，忙迎上前问。
周挽摇摇头：“刚刚那位是何人？”
小太监不知为何迟疑了下：“小的也不知，周姑娘莫要耽误时间了，再晚些皇上歇下，您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周挽也没再多言，走进了殿中。
身后殿门合上。
周挽看着埋案处理奏章的陆西骁，俯身跪下：“周挽见过主子。”
陆西骁眼都未抬，冷声问：“何事？”
“‘噬心’药效已过，主子可有事需周挽为您分忧？”她微抬起头，看向陆西骁的眼中涌动着情意。
但陆西骁丝毫未察：“若有事，我自会派人传你，你无他事便离开。”
他的语气中难掩烦躁。
见状，周挽掩下询问那斗篷女子的话，没再作声。
周挽跪在地上，出神的看了陆西骁好久。
直到他不耐发问：“你还不走？”
这才起身告退。
之后几日，周挽仍未能等到陆西骁的传召，反而等来了大婚。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上妆时，周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陌然。
镜中人没了素日的肃杀，多了几分柔和，怎么看怎么都别扭。
周挽抬手想要抹掉那红，却被宫女阻止：“姑娘，这是皇上的意思。”
闻言，她只得放下手：“继续吧。”
这之后，周挽跟着宫人上了轿撵，前往祭台。
九十九阶，她走的虔诚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