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沉哑，却不带丝毫的温度。
陆修宸没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透露出她的紧张。
从出狱到现在，她以为自己没什么舍不下的。
但现在，只要想到要和季沉做那种事情，她就打从心底里拒绝。
“凭什么？”陆修宸咬着唇，从喉咙里逼出这一句质问。
季沉坐在床上，眼睫微抬：“你在拒绝我？”
“……是。”
这是出狱后，陆修宸少有的直白拒绝。
季沉眯了眯眼，心里涌上了些隐秘的满足。
他终于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了曾经的陆修宸该有的气息。
季沉倏然站起身，大步走近。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季沉带来的威压也越来越重。
陆修宸硬着头皮和他对视着，背后却像被蛇盯上般，汗毛倒竖。
她不住后退，直到后背紧贴在门板上，退无可退。
而季沉高大的阴影罩盖全身，陆修宸双手推拒在男人炙热的胸膛上，字字艰涩。
“季沉，我们不能……”
“不能？”
季沉直接打断了她，“陆修宸，你身上我哪里没碰过，装什么纯？”
陆修宸脑海空白。
是啊，他们曾经是夫妻，世界上除却父母子女外最亲密的关系。
也理所当然的做过了最亲密之事。
但回想起那些过去，陆修宸只觉得更疼了！
因为不爱，因为憎恶，因为不得不娶她！
所以在那种事情上，季沉向来动作粗鲁，以折磨她，看她痛苦为乐。
时隔五年，噩梦还是要再一遍重演吗？
陆修宸咽了咽喉咙：“那时候我们是夫妻，现在，不是。”
这句话里不知是哪个字触怒了季沉。
他脸色一沉，一只手钳住陆修宸的双手举过头顶按在门板上。
季沉俯身凑近，鼻息交融。
“一千万就能将自己卖了的女人，当然不配做我的妻子。”
“这样吧，你不是想逃吗？陪我一晚，让我满意，我就放你走。”
多好的一桩交易。
陪他一晚，给她自由。
陆修宸很想让自己答应，但嘴唇就像被胶水粘住了般，怎么都张不开。
曾经和季沉度过的那些夜晚，虽然疼，但她尚且可以欺骗自己，至少他们还有名分，也许有一天季沉会爱自己。
可现在，一切都明码标价，也将她贬的一文不值！
陆修宸再难维持冷静，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她一把将人推开，转身就要跑出去。
季沉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嗓音淡淡：“出来之后，你还没去看过你妈吧？”
陆修宸脚步一顿，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季沉揽了揽微敞的睡袍，嗓音冷冽：“你想去看看吗？”
陆修宸深深看了他很久，最后闭上眼点了下头。
京郊墓园。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
一路向上而行的阶梯上，陆修宸跟在季沉身后，思绪慢慢飘远。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她妈跪在厉氏集团的大门前，求季沉放过自己。
但季沉没有，只是冷漠的看着她妈磕头。
那地上一片片的血迹，任由陆修宸如何嘶喊，如何哀求，季沉都没有松口。
直到她妈心脏病发，抢救无效死亡。
季沉上了车，扬长而去……
“到了。”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修宸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就瞧见不远处那独立的墓碑。
上面颜母的照片被雨打湿，瞧不真切。
陆修宸看着，目光慢慢落到墓前站着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颜林城，她的父亲。
那个早早和妈妈离婚，在得知她入狱后就宣布和自己断绝父女关系的男人。
他，也是来看妈妈的吗？
陆修宸心里情绪复杂。
却听季沉说：“当初他放弃你的时候，你很恨他吧？不过没关系，我帮你出气了。”
闻言，陆修宸心空了一瞬。
她怔怔看着季沉，喉咙像被堵住，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而季沉却眼中带笑，徐徐告知：“三天前，颜氏资金链断裂，导致破产。”
“身为董事长的颜林城背负千万债务，即将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