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妍没听出来他这句话的深意，只顾着拼命点头，“会的会的。”
“哦，会就好，你去吧。”
事实证明，卞妍的确是不会的，不过好在一通乱按，洗个澡还是够了的。
卞妍站在浴室里照了好一会镜子，看着这样的自己，微微咬唇。
其实她是不甘愿的，但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卖，那卖给顾景钰，好像又没那么不甘愿。
有这样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很羞耻。
想了一会事情，卞妍才拿着风筒把湿润的头发吹了吹。
吹的差不多干，她走出去。
顾景钰穿着黑色的睡袍，站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酒。
因为他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见他的神情。
尽管看不见，但是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也莫名的紧张。
“那个……”
听见卞妍的声音，顾景钰转身，他的视线在卞妍白净的脸上看了一会后。
开口，“未成年？”
听着那男人低醇的嗓音，卞妍揪紧了浴袍，嗓音轻哼如蚊，“我不想骗你，但我的确没有多大，我18岁。”
顾景钰没说话，他喝完杯中的酒，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他转身坐在床上，漆黑又深沉，仿佛一眼就可以洞穿人心的眼眸，正在看着卞妍。
在他那样的注视下，卞妍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双颊微红。
“也不是很小，过来。”
他朝她伸手。
卞妍听着他低沉的嗓音，面色更是泛红。
她朝他走过去。
还没来得及在他身旁坐下，就被她扯着手腕，将她扯进了怀里。
肌肤相触的时候，她的心跳的不由自主，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顾景钰挑着卞妍的下巴，薄唇缓缓凑近，强势而霸道的男性气息，将卞妍笼罩住。
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搂抱，卞妍抓进了顾景钰的衣摆，她整个人紧张的无法呼吸，甚至停滞了呼吸。
顾景钰突然停止了侵犯，“放松，抖的这么厉害，怕我？”
他说完这句话，卞妍偏过了头，她把脑袋埋在他胸口，缓慢的深呼吸。
虽然顾景钰很好，但在他靠近她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办法把自己坦然的交出去。
卞妍的恋爱经验为零，一个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人，叫她直接就奔去男女之间最直白的主题，她做不到。
可是眼下的情况，她又多么明白，她是顾景钰花两万块买来的。
就算顾景钰很好，可是他买她的目的，是非常明确的。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花钱，意味着什么。
卞妍坐起身，闭着眼睛，心下一横。
她微微发颤的去亲吻他的唇。
顾景钰突然扣住卞妍的手腕，他低低一笑，将她压在床上，“这种事情，应该要男人主动。”
他伏在她身上，望着她笑，眼睛里的神色，深沉不见底。
让人胆寒。
顾景钰伸手扯卞妍的浴巾，卞妍闭着眼睛，一副乖巧的模样。
她没有挣扎。
卞妍以为一切应该水到渠成，但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顾景钰起身去接。
他并没有陷的很深，不然一个电话，不一定能叫起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
卞妍听着他低醇的嗓音，好似在哄着谁，“嗯，怎么了？怕黑，怕黑就开着灯睡……行，等我。”
他挂了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裹着被子的卞妍。
嗓音淡淡，“我有点事，今天就这样算了吧。你还小，应该要懂得自爱，下次这样的事情，不要在做了。”
“不是……”
卞妍下意识的反驳。
“昨天奶奶来看我，半路上被车撞了，右手胳膊骨折，现在在医院等着动手术。我……”
“肇事司机呢？”
“逃逸了。”
顾景钰把一个纸袋放在卞妍面前，“这是十万块。”
“拿去给你奶奶看病。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晚，明早我让人送你回家。”
卞妍沉默了很久，盯着那个纸袋。
然后，卞妍开口说了一句：“谢谢。”
顾景钰看了卞妍一眼，最终离开。
看着他离开，卞妍紧绷的心弦瞬间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卞妍离开这里，只拿了两万块，这对于卞妍来说，已经很多了。
剩下的，卞妍不敢要，也不想要。
……
把奶奶的手术费缴纳了，卞妍靠在医院的墙壁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像做了一场梦，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只不过，顾景钰的身形和眉眼，却刻在她的心里，无法遗忘。
卞妍明知不应该，却还是记住了他。
……
国庆七天假，卞妍去外边找兼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闺蜜林薇薇。
“喂，妍妍，你在哪呢，出来玩不？”
卞妍把手机放在耳边，林薇薇甜美的嗓音透露着欢快，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卞妍一边朝公交车牌走，一边吐槽，“不了，微微，我要找赚钱。”
“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有。”
“那正好啊，妍妍，我妈要给我找家教老师，要不你来给我补课吧，我叫我妈一天给你开一百。”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啊，你还可以在我家住，我爸妈总是出差，家里都没有人。我跟你说，我妈给我请的那个家教，一节课就要收200块呢，而且讲的我都听不懂，跟天书一样，要是你教我，我肯定学的起劲……”
林薇薇说了一堆口水话，给卞妍洗脑了好一会，卞妍才答应。
林薇薇一听卞妍要来，高兴坏了，门也不出了，报了个地址叫卞妍过来，直接家里见。
卞妍跟林薇薇是高二分班才认识的闺蜜，这还是她第一次去林薇薇家。
高档小区。
卞妍眼见着电梯要关，她冲过去，“等等！”
电梯里的人伸手，按了开门键，卞妍冲进电梯，弯腰说，“谢谢。”
抬眼的时候却愣住了，电梯里就一个人，是顾景钰。
卞妍没想到在这能碰见他，她微微脸红，低头进了电梯。
一见他就脸红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顾景钰打量着卞妍，微微一笑，好似玩味，“你，住这？”
卞妍：“……”
她还没有从惊愕里转过弯来，愣了好一会才急忙开口，“不是，我朋友住这……”
她还没说完，就听男人嗓音清冷，“男朋友？”
卞妍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不，我闺蜜，我是来给她补课的，一天一百。”
她尽量把话都说清楚，好似生怕顾景钰误会什么。
顾景钰微微颔首，看了看腕表，没有再说什么。
电梯缓缓上升。
卞妍才想起没有按电梯键，她要伸手去按，却见20层的按键已经亮了起来。
卞妍把手收回来，“你也去20层啊？”
顾景钰，“嗯，你也去？”
卞妍点点头，两个人一时无话。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跟顾景钰待在一个空间里，卞妍就喜欢胡思乱想，还莫名紧张。
她眼睛盯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不敢乱看，甚至都不敢斜视一下，整个人梗着脖子，显得很是僵硬。
顾景钰扫了卞妍好几眼，不由得想起什么，唇角的弧度很深。
卞妍一身打扮很青春，规规矩矩，倒不像那天在酒吧看见的模样。
她挽着个少女的包子头，穿着白色T桖，长裤是淡蓝色的牛仔裤，脚上配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跟顾景钰一身西装革履比起来，十分格格不入。
显得像是晚辈。
电梯门开，卞妍转头，跟顾景钰淡淡一笑，朝电梯外走。
顾景钰跟在卞妍身后走，他盯着卞妍被紧身牛仔裤包裹的腿。
不由得想起那晚在酒吧时的初见，她短裙下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可是吸引了不少男人的视线。
没有男人不喜欢那么好看的腿，特别是双腿并拢间，几乎没有缝隙。
卞妍停在林薇薇报给她的房门号时，顾景钰正站在走廊窗口那边，抽烟接电话。轻烟薄雾里，他的轮廓不那么清楚。
卞妍隐约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我知道，我会看着她的，至少每天来一次。”
卞妍按了按门铃，是佣人过来开的门，卞妍以为是林薇薇的妈妈，还喊了一声，“阿姨好，我是卞妍，微微的好朋友。”
林薇薇跑出来，“妍妍，你来了，这是王嫂，我家的家政阿姨，你晚上想吃什么可以跟她说。我爸妈七号晚上会回来，到时候给你结工资，第二天我爸送我们上学，都说好了。你快换鞋进来，我带你看看我房间。”
卞妍一窘，林薇薇家的保姆都好有气质，弄得她误会了。
卞妍换好鞋，回头看了一眼，保姆把门关上了，卞妍跟着林薇薇朝前走。
心里却在想，不知道顾景钰是不是住在这一层。
她打量着林薇薇的家，发现很大，但是比起顾景钰那天把她带过去的别墅，还是略差一点。
顾景钰随便一个家都那么阔气，会住这里吗，还是说，来找人或者说是来找女人的。
那他到底多有钱？
卞妍越想越乱，最后赶紧摇了摇头，不管他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情。
“你看，这是我的卧室，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睡呢。”
林薇薇刚把自己的房间门推开，就听见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这个点，不出所料是……
林薇薇顿时瞪大了眼睛，“糟糕，我小舅舅来了！”
说着，林薇薇赶紧牵着卞妍的手，奔去她自己的书房。
她拉开椅子，把书桌上的零食收起来，收进书柜里，只留下两盒梅子罐头摆着。
然后她动作迅速的把书本摊开，拿出几张卷子摊开。
“啊，这道题的解法我没有听懂，妍妍你再给我讲一遍。”
正好在这时，顾景钰推门而入。
卞妍扫了一眼卷子上的试题，她心中有了算法，于是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演算。
“我们首先画一条辅助线，像这样……”
卞妍拿起尺子，她讲解题目的时候神情专注，也没有注意身后站了一个人。
倒是林薇薇，听得心不在焉，见顾景钰站在了自己和卞妍身后，额头都开始冒虚汗。
林薇薇虽算不上是个好学生，但真不是个坏学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这个舅舅。
她记得她小时候读幼儿园，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被她上高中的小舅舅一顿训，这么多年，早就忘记了小舅舅训了什么。
但小舅舅那黑沉的脸色，以及看‘你是智障儿’一样的眼神，林薇薇是至今也难以忘怀。
卞妍放下黑色水笔，问她，“你听懂了吗，就是这样子解析的。”
林薇薇：“……”
她听懂个屁，她都没听……
但是在小舅舅面前，林薇薇咽了咽口水，很保证的说，“听懂了，原来这么简单啊，听妍妍你一讲，我真是胜读十年书。”
卞妍还没来得及欣慰的笑一下，就听见身后一声冷呵，声音在熟悉不过。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眼前的草稿纸上出现一只白皙如玉的大手，大手的五指收拢，把刚刚卞妍打演算的草稿纸握成一个纸团。
林薇薇心道不妙。
果然，顾景钰把纸团扔进垃圾桶，轻轻敲了敲桌子，“听懂了是吗，你演算一遍给我看。”
顾景钰挺拔的身影站在桌侧，直视着林薇薇。
林薇薇：“……”
她的内心简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完了，小舅舅又来抽查作业了，零花钱保不住了。
卞妍盯着顾景钰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又看了看那男人的侧脸，一时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打招呼还是就这样坐着。
顾景钰怎么会是林薇薇的小舅舅，这太尴尬了。
林薇薇低头，拿过桌子上的黑色水笔，用力的捏着，指尖在草稿纸上点了又点，点出很多个黑色的圈，然后慢吞吞写了个解字。
整个过程，顾景钰都盯着林薇薇。
林薇薇灵机一动，把笔放下，“我还没介绍一下呢，小舅舅，这是卞妍，我的好朋友。”
林薇薇说完，又拿手肘撞了卞妍一下，“卞妍，这是我小舅舅。”
卞妍垂着的眼皮微微掀起，正打算打个招呼。
就听见头顶那男人嗓音低沉的开口，“你好，小卞。”
卞妍脑子一短路，看着顾景钰的脸愣了好久。
被那男人太直白霸道的视线看的发悸，她小嘴唇努了努，结巴半天，跟着答了一句：“小，小舅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