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怡脑中一片轰鸣。
她看着祁晏川冷漠的面容颤了颤唇瓣,直直晕倒过去。
祁奕琛眸光一凛,忙按下床头呼叫铃。
他捡起手机,朝屏幕那头的祁晏川沉声:“你要是不来趟医院,她多半会烧死。”
言罢,他干脆掐断通话。
……
二十分钟后。
沈思怡悠悠醒转。
她撑开沉重的眼皮,就见祁晏川和祁奕琛坐在病床前。
身后还跟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
沈思怡有些无措:“你们……”
话还未完,就被祁晏川打断。
他起身俯视着沈思怡,剑眉紧蹙着:“沈小姐,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
“我不认识你,用身体健康威胁他人人身自由,也算是非法监禁。”
沈思怡身形一僵。
她直直凝向祁晏川眼眸,一字一顿:“我们昨晚还在结婚的新房里见过面。”
话落,面前几人脸色骤变。
祁奕琛噙着抹玩味的笑,轻讽祁晏川:“原来哥哥和严小姐是二婚啊——”
“不过哥哥什么时候和思怡办的离婚手续,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祁晏川闻言,眸色愈发阴沉。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站在后方的中年女人陡然出声。
她斜睨祁奕琛一眼:“这里没你事,你先回家。”
“以后不许随便跟人往来,也不怕沾了晦气。”
晦气指的是谁,病房里的人尽皆知。
祁奕琛闻言,无所谓地怂了怂肩,就被保镖带了出去。
病房里,就只剩下沈思怡、祁晏川和中年女人三人。
女人眸光刻薄,上上下下地从沈思怡身上扫过:“沈小姐,沈家破产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
“但你不去收拾残局,用这种办法来攀附我们祁家是不是不太厚道?”
对这些话,沈思怡罔若未闻。
她只紧紧盯着祁晏川,强忍喉间涩痛:“非要我把结婚证拿出来,你才肯承认吗?”
病房里一瞬死寂。
中年女人拧眉,狐疑看向祁晏川。
而祁晏川面不改色,他迎着沈思怡悲恸的眸光:“可沈小姐,我从未见过你。”
字字句句,比他说结婚誓词时还要坚定。
沈思怡心脏像是被大手攥住,痛得她窒息。
她终于明白,祁晏川不仅仅是想撇开她,更是要抹尽她那五年的暗恋。
难道她的爱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沈思怡想不出答案,而坐在病床前的祁晏川倏然起身。
他俯视着沈思怡,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怜悯:“沈小姐,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你好好养病。”
留下这句话,祁晏川就带着中年女人转身离去。
沈思怡又看他背影,心底似有团焦火在烧。
她再无法忍耐,强撑起身子朝祁晏川喊:“祁晏川,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我又到底做错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可男人的脚步并未停顿。
沈思怡心如刀割,泪顺着滚烫的脸颊落下。
恰在此时,病房外一阵脚步声及近。
穿着白衣的护士出现在病房门口,挡住了祁晏川去路。
她看着沈思怡狼狈的模样,忙声劝止:“孕妇情绪不以太过激动,沈小姐,你先冷静下。”
此话一出,祁晏川顿时僵在原地。
沈思怡眼睫轻颤,恍惚发问:“我……怀孕了?”
护士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病历本。
随即,她笃定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每个人耳中——
“是沈思怡没错,你怀孕一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沈思怡脸上惊愕交加。
病房里空气都凝滞。
她怔怔转眸,再次看向祁晏川,正要开口,祁晏川冰冷的声音却先一步打断。
“沈小姐,既然已经有了身孕,就不要再用下作手段赖着我。”
“出于好心,提醒沈小姐一句,洁身自好。”
他的话是最后一道力,将沈思怡心底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扯断。
她苦涩而轻讽地扬起嘴角:“洁身自好?”
“11月5号那晚发生了什么,需要我当着大家的面复述一遍吗?”
病房里的人神色各异,狐疑的在她和祁晏川之间来回。
而祁晏川依旧淡漠,抬脚往外走去:“沈小姐想的话请便,但我没空为你科普诽谤罪。”
撂下这句话,祁晏修决绝离去。
病房里的人也慢慢离开,只剩沈思怡一人。
她嘴角还扬着,眼底是无尽悲怆。
车内,淡淡檀香萦绕。
祁晏川和中年女人坐在后排。
她眉关紧锁,沉声问祁晏川:“你和沈思怡结婚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祁晏川默了瞬。
片刻后,他才目视前方平静回应:“我见都没见过她。”
祁母听到这话,悬着的心依旧没落下去。
她提醒祁晏川:“不管是真是假,但我不容易才回到祁家,你千万不能和沈家的人有牵扯!”
“梦语才是最适合你的妻子,你们的婚事再抓紧些。”
祁晏川眸光一黯,并未开口。
……
深夜,欧典名园。
沈思怡拖着发沉的身子推开家门,走进一片黑暗当中。
她脱力坐到沙发上,抬手轻抚小腹,脸上泪痕未干。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阵敲门声。
她缓缓起身,打开门就看见祁晏川沉郁的脸。
沈思怡怔了瞬。
很快,她又嘲讽出声:“祁律不记得我,但是记得我家在哪,真是稀奇。”
但祁晏川根本不理会她这些讽刺。
他绕过沈思怡走进房中:“进来说。”
沈思怡攥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沉默着关上门。
祁晏川按量廊灯,客厅里总算有了点光亮。
凹式沙发,沈思怡隔着张茶几,祁晏川相对而坐。
她看着男人在昏黄灯光下更加深邃的眼眸,唇瓣颤了颤:“难怪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没有一个家人到场。”
那时的沈思怡被爱冲昏头脑,以为祁晏川是和家人不睦,连他们的婚礼都不来参加。
直到现在才明白,这场婚姻从头至尾都是他设计的一场不能见光的谋划。
而祁晏川抬手看了看腕表,好似很赶时间。
他心不在焉的回了句:“这不重要。”
沈思怡眼睫轻颤,讽笑了声:“那在祁律眼里什么才重要?”
话落,坐在对面的男人忽地抬头。
他眸光深邃,沈思怡心底莫名涌上不安。
下一秒,祁晏川残酷的声音响起:“明天上午十点去趟中心医院,把孩子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