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爱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为什么？”
钟御琛冲她挑了挑眉：“我帮你。”
这第三个字像一记闷拳，结结实实打在舒小爱的胸口。
她眼睫轻轻颤了颤，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就那样垂眸看着她，眼里阵阵涌动的情绪，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这眼神，像极了前世他拿了新买的助听器，来到教室，亲手为她带上。
就因为这一秒的怦然心动，她赌上了余生的所有。
失神一瞬，舒小爱目色恢复了平静：“不需要。”
说完，她就想去把申请表拿回。
可钟御琛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手高高举起，把申请表举到她够不到的位置。
“想拿回申请表，下周一午休来图书馆找我。”
说完，钟御琛把书包还给了舒小爱，头都没回的走了。
夕阳的黄昏下，只有舒小爱站在路口旁，看着钟御琛的背影，慢慢淡出视线。
……
因为没有晚自习，所以舒小爱比平时早回家了两个小时。
一推开家门，屋里却静悄悄的。
她换完鞋走进去，却没看到舒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爸？”她试探性的在屋里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就在她以为家里人是不是都出去有事的时候，舒母打开房间门，悠闲的敷着面膜走了出来：“别叫了，你爸说今天工地忙，我来做饭。”
舒小爱看到母亲的一刻，心底的抗拒与排斥也随之涌了上来。
她态度也冷淡了很多：“妈，我不饿我先回房写作业了。”
之前舒父还在家的时候，她一直都刻意回避着跟舒母的相处。
舒母察觉到她的反常，一时间也跟着舒小爱进了房间，开始说教：“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大人跟你好好讲话，你这什么态度？”
舒小爱放下书包，一阵头疼。
隐忍在心底的那份情绪，像有只野兽在嘶吼。
她一直沉默着，可身后还是不断传来舒母喋喋不休的说叫声。
终于，当情绪被逼的达到顶峰，舒小爱直接转身，正面与舒母撞上视线，把埋在心底已久的话问了出来。”
“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舒母突然停下来，愣了下：“你问什么？”
舒小爱直直凝着母亲的眼，一字一顿：“妈……你当初为什么会跟我爸结婚？”
她一动不动的望着舒母，努力想从那双眼里，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想听到自己的父母是为爱而结婚，只不过在后来因为父亲早世，母亲带着她无依无靠所以才去找了钟御琛的父亲。
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
但这话一问出口，房间就陷入了莫名的死寂。
刚刚还脾气火爆的舒母也一下没了声，她像是陷入了沉思，又像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神色也黯了下来。
舒小爱将舒母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却怎么也看不懂她的欲言又止。
到最后，舒母一改平时风火的性格，沉默的走出了房间。
在关门前，只留下一声：“等会七点出来吃晚饭。”
舒小爱本以为这件事，就会以舒母的沉默收场。
可在这周末的下午，一声摔碗的声音打破了家里的安静。
舒小爱原本趴在房间的书桌上写作业，听到这摔碗声，急忙丢下手里的笔，打开房间门跑到了客厅。
客厅里，只见舒父沉默不语的低头坐在餐桌前，而舒母站在洗手池，把一个装有玫瑰的玻璃花瓶的水不听往外倒出。
把水倒完，舒母直接拿起那几只含苞待放的红玫瑰，气的全扔进了垃圾桶。
转头朝舒父又大吼：“我说了不要去动我的花，你为什么不停？”
舒父一声不吭的坐着，原本一米七的个子，在这时把背弯的很低。
舒小爱看在眼底，不由有些心疼，走到舒父面前蹲下来拉住了他的手：“爸……”
舒父闻声，抬起头，看到是女儿脸上才强撑起一丝笑意：“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写作业，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手。”
舒小爱紧紧为握着舒父的手，尽可能的把声音压低：“爸，你别这么说，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舒父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
可身后却又传来舒母的喊声：“你们父女还真是统一战线，就我是个外人，行那我走！”
话音刚落下，舒母直接撇下一切，摔门就跑了出去。
舒父见状，立马拿过沙发上的外套，也追了出去。
冰冷的屋子里，舒小爱怔怔看着父亲没来得及关上的门，以及洗手池旁满地的狼藉。
仰头深深呼吸一口后，她才不得不逼自己冷静下来，起身去收拾。
在将地拖干净，舒小爱走到阳台把拖把晾起。
就在她要走是，无意间却看到母亲昔日浇水灌溉的那盆玫瑰被放在角落跟杂物堆在一起，原本开了几朵玫瑰的枝干，扔进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叶。
忽然间，她脑海里回想起刚刚在客厅看到的一切，包括那被扔进垃圾桶的玫瑰花。
那束玫瑰……是妈妈种的？
一时间，舒小爱的心海起了波澜，默默从角落里把花盆拿了出来，放回了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舒小爱等了一个下午，直到深夜也没听到父母回来的声音。
想到明天周一要上课，她只能定好闹钟先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安稳。
梦里，她回想起父亲的死，更想起坠海时那种窒息感，无数打来的海水灌进她的口鼻。
让她在绝望中沉溺。
随着深夜里的时间缓缓流淌，窗外天色漆黑浓郁，浅淡的光线从窗帘透进卧房。
偌大的床上，舒小爱睡意朦胧间，感觉到脸颊轮廓处有一道冰凉的触感滑过。
这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摸自己的脸。
意识越发清晰，让舒小爱撑着一丝清醒和从梦里醒来。
那呼吸还带着微微急促，猛地睁开了紧闭的眼眸。
房间没开灯，四周一片黑暗。
舒小爱裹着被子坐起身，只能借着窗外的丝丝光亮捕捉到床边坐着一抹纤细的人影。
待眼眸适应了黑暗，舒小爱才看清是谁。
“妈？你回来了？”
这抹人影正是今天下午生气跑出去的舒母，她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一身米白色的旗袍。
在领口间还有两颗璀璨饱满的珍珠，将她身段曲线勾勒的若隐若现。
母亲爱美，是舒小爱一直知道的。
但今晚的她却像变了个人，褪去了平日里暴躁的家庭主妇形象，变得温婉似水。
舒母轻轻嗯了一声：“我吵醒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