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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安民《老班章》(老马帮老班章)

更新时间:2023-01-02 12:02:25 点击: 来源:yutu

原编者按:作者在文中让读者感受到了一幅中西合璧的绝佳画面:你(我、他)坐在哈尼人的火塘边,捧着一本《等待戈多》。

剧作以两个流浪汉苦等“戈多”,而“戈多”不来的情节,喻示人生就是一场无尽无望的等待!“戈多”象征着希望,为了“戈多”,人们忍受着乏味无聊日日轮回的生活,忍受着无边无涯的苦难和无处不在的罪恶,忍受着寂寞孤独和生离死别。但是,不管今天有多痛苦,人们心中总是抱着一个信念:也许明天就会好起来了!我们都在等待“戈多”。你的“戈多”或许是一本好书,或许是一片好茶,或许是福布斯首富世界百强,或许是衣能裹体食能饱腹……

世界不可知,命运本无常!我们到底希望等待什么样的“戈多”呢?

老班章独特的环境和丰富多彩的饮茶方式

俗话说“山上有雾,就种茶树”。

这种不成文的说法,在许多地方得到了印证。比如,安徽黄山的毛峰,福建武易的大红袍,以至于西湖的龙井等,这些有名的茶区都有云遮雾罩的自然环境,但是,它们四季分明,而老班章也有云遮雾罩的环境,但气候却和那些名茶名山有着明显的区别。

地处勐海的布朗山属南亚热带季风气候,年温差小,日温差大,阳光充足,雨量充沛。

一年有干湿两季,冬春两季多雾,夏秋两季多阴雨,形成了“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四季如春”的气候特点。

老班章的旱季最为独特,你看不到下雨,却可以听到雨声。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人疑惑不解。其实,一到夜晚,整个老班章便锁在一片雾气之中,随着夜间气温下降,雾气便会凝结成一层霜冻,霜冻挂在屋檐,铺在房顶。

清晨,气温上升时,霜冻变成露水,沿着屋檐往下滴。水滴敲在雨篷上,滴滴嗒嗒的响声,犹如晨钟唤醒你的睡眠,这就是“不见下雨,可听雨声”的独特现象。

这种现象从11月份延续到来年的3月开春,这段时间正是古茶树的休眠期,雾气像润雨样飘在空中,从树干到树叶,滋养着古茶树,那些寄生在古茶树上的植物,也尽享着湿润的抚摸,当气温下降时,雾气又变成霜冻,裹在树叶、树干和千姿百态的寄生物上。

清晨,当阳光射进古茶园,霜冻又变成水滴,顺着树干浸入土壤,从根部滋润着古茶树,这样一个奇妙的滋润过程,不是雨水而胜似雨水的浇灌,是上苍给老班章古茶树的一种特殊洗礼。

所以说,有这种洗礼,老班章的古树茶何为不好,何为不霸?

从茶种上来说,老班章的茶,属于“濮人”种下的大叶种茶,这是云南茶种与全国各地小叶种茶的不同。

布朗山茶区紧邻澜沧江,属于澜沧江流域,云南的大叶种普洱茶都是顺着澜沧江流域形成自然的人工种植状态。

“濮人”种茶树,与内地的种植方法不同,他们并不是密集种植,而是间疏有序。千百年来,由于疏于管理,古茶树便长成一棵棵参天大树,直刺云霄,它们历经几千年的风雨沧桑,已经与自然融为一体,你已无法区别出这些茶树是人工种植还是自然生长,一段时间还称之为“人工野生茶”。

生活在茶区的人,都会从采摘鲜叶、萎凋、杀青到揉捻、晒干,这一套完整成熟的“晒青毛茶”的制作工艺。但是,其中的火候,杀青的程度,揉捻的次数,翻动的节奏等等,这一切似乎像金庸武侠小说中的武功秘籍样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技艺的不同,给普洱茶的后期变化带来很大的影响。所以,很多普洱茶的制作高手,也像很多武林高手一样,隐在江湖之中,一旦时机成熟,他们便笑傲江湖。

茶,在汉文化的文字记载和生活实践中,只有一个功能——品饮,但是,生长在布朗山茶区的各少数民族,除了品饮以外,还把茶的用途发挥到极致。

茶不但可以作为饮品,还可以作为日常生活中的美味佳肴。

舂茶:其制作过程很有诗意。清晨,少数民族姑娘们上山,采来鲜叶,放在竹筒中捣碎,边捣边加入佐料,充分混匀后,制作成一道十分开胃爽口的茶凉菜。吃饭时,作为一道菜上桌。客人吃后,入口微苦,随后满口溢着茶的清香,还有清凉解暑的作用。特别是在夏天,吃上那么一道菜,你会感觉到炎热里的凉爽和那种独特的惬意。

酸茶:将采摘的新鲜茶叶,通过萎凋,放在铁锅里炒青,再装入已准备好的新鲜竹筒里,用力塞紧,最后将竹筒封紧,放置一个月左右,取出来泡水喝。此时,既有茶叶的清香味又有可口的酸味,作为饮品,可以降暑解渴,如果拌凉菜用作佐料,味道比醋更香,更鲜美。

竹筒茶:将野生的香甜竹砍下,制成一头有节的竹筒,把新鲜茶叶装入后在火上烘烤,香甜竹汁和古树茶相互交融,烤竹的香气渗入茶叶。这种方式制作出来的茶品,冲入沸水浸泡后,清香的茶味带着竹韵的香甜味,这种美妙的口感,让人感到是大自然的神赐。

老班章人离不开火塘,所以,饮茶的方式也比较独特。

铁壶煮茶:老班章人把一大捧茶叶投入铁壶中,加入开水,放在火塘边,铁壶里的茶永远是滚烫的,到出的茶汤,汤色金黄,茶气浑厚,略有苦涩,转而迅速回甘,口中尽显甘甜。三个小时后,铁壶里的茶汤茶味已淡,呈现出葡萄酒样的颜色,入口满嘴甘甜,仿佛是在品饮一种自然纯朴的上乘饮品。

客人来了,按照哈尼族的待客方式,坐在火塘边,首先敬给你的是一杯酒,然后才是一杯茶。当你饮下酒的时候,酒的辛辣,让你喉咙紧缩,此时你立马喝上一杯铁壶煮茶,酒的辛辣,茶的甘甜,在口中形成强烈的参照,那时的茶,用甘甜舒展你紧缩的喉咙,那种惬意,恐怕是人间最美妙的一种品饮过程。

罐罐茶:在老班章,老人和有茶瘾的人才喝这种罐罐茶。他们将茶叶放在一个土制的陶罐中,把陶罐放在火塘的三角架上,不停地烘烤不停地翻动。此时,陶罐中的茶叶已炒至焦黄,陶罐口冒出阵阵清烟,炒茶的香气弥漫着整个房间。

然后,他们拎起铁壶,将沸水倒入茶罐,只听“哧”的一声,冒着茶气的清烟和含着茶香的热气混合在一起,远远地就可闻到独特飘香的茶味,从茶罐倒出的茶汤带着一种浑厚的金黄色,还微微地泛出殷红的光。

呷一口,那种苦,是茶的苦,刺激着你的味蕾,兴奋着你的神经。

西方人把咖啡当作一种兴奋饮料,此时的老班章罐罐茶,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兴奋剂,如果你连饮几杯,什么叫兴奋,什么叫失眠……

你可以坐在火塘边,借着火光,捧着法国荒诞派戏剧家贝克特的剧作《等待戈多》,一气读完,但是,瞌睡也像剧中主人公“戈多”一样,你永远的等待,却不知他何时会来?

优质的古树茶,丰富的食饮方式,伴随着老班章人一代代地延续到今天。(作者:马安民,来源:景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