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门见山，顾随屹心里几乎万念俱灰。
她费心隐藏了四年的秘密，还是被发现了。
那么快，也那么猝不及防！
顾随屹深深吸了口气，回视着白安歌那双带着审问的眼，话慢慢从喉咙里逼出来：“……是。”
霎时，四周的气压降到了冰点。
白安歌眉心紧皱：“顾随屹，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感情也苏不是喜欢，而是感激？”
顾随屹脑海轰然一声炸响！
只是感激……
字字句句都像是扎进她心里的刀刃，剧痛无比。
她指甲几乎掐入掌心，一字字回：“我心里很清楚，什么是喜欢。”
“我看你一点也不清楚！”白安歌厉声打断她，眼底满满都是失望，“我一直以为你懂事乖巧，没想到你还像个小孩一样幼稚，竟然因为这种事情害得温雨不得不离开出国！”
顾随屹脸色一白，怎么也没想到白安歌会将宋温雨出国的事情怪在自己身上！
她心猛刺了下：“温雨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在国外。”
白安歌却反驳：“可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不会走的那么急！”
顾随屹霎时哑然，再无话可说。
明明他也看见了那封邮件，明明知道理由，却还要将错归结到自己身上，就因为自己不是他喜欢的人吗？
心口撕裂的痕迹越来越大，好像被疼意灌溉。
顾随屹拿起手边的行李箱：“我明白了。欠你的之后我会全部还给你，也不会再因为我的感情……给你添麻烦。”
说完这些，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而此时，客厅里。
傅母傅父还在楼下客厅说话，闻声抬头，就看见顾随屹拉着行李箱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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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满脸诧异：“小染，你这是……”
顾随屹眼睫微垂，藏起那抹被眼泪晕染的红：“对不起阿姨，叔叔，现在才告诉你们，我已经决定住校了，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住了。”
说这话时，楼上的白安歌也从房间走了出来。
傅母转头又看向楼上，蹙眉：“阿寒，怎么回事？”
下一秒，顾随屹感觉到了那道落在身上的白安歌的视线。
她压着情绪，抢先开口：“谢谢你们这些年的照顾，我先走了。”
话落，快步离开。
白安歌一直盯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听到关门声传来时，他垂在两侧的手有一瞬的收紧。
偌大的客厅，突然安静下来。
傅母和傅父对视了一眼。
傅父看向白安歌：“你和小染吵架了？”
白安歌缄默不言，一双漆黑的眼看不清情绪……
晚上十一点，黎城的街头还是人流如潮。
这个时间点，早已经过了宿舍门禁。
顾随屹无处可去，只好在附近开了一个房间。
房间陈设简约，死一般的安静。
关上门，顾随屹心里一直压着的郁气终于泄了出来。
她重重的瘫坐在了床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叮’地一声。
顾随屹点亮了屏幕，是宋温雨的消息。
“小染，睡了吗？我刚刚给你发的邮件，你看见了吗？”
顾随屹看着这句话，想到刚刚因为邮件和白安歌的争吵。
她沉默了苏久，才缓缓打字：“温雨，我想我和阿寒哥……应该不可能了。”
写到这里，她手一顿，有些写不下去。
就在这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通电话。
来电人的备注上赫然写着——白安歌！
顾随屹呼吸一滞，看着屏幕上白安歌的名字。
一瞬间，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打电话过来是想挽留她吗？他会叫自己回去吗？
在安静的房内，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眼看着电话就要挂断，顾随屹点击了接通。
电话里传来男人熟悉的低音：“在哪儿？”
顾随屹心里一阵紧张，甚至不小心磕了下唇瓣：“回学校了。”
白安歌毫不留情的拆穿：“学校门禁早已经过了。”
顾随屹喉咙卡住。
接着就听他又说：“你要住外面我没意见，但明天找个时间回来一趟，把东西收拾好，事情全部跟爸妈交代清楚，不要等着我替你解释！”
原来在乎她的人根本不是白安歌……
他甚至还在因为她的喜欢还大发雷霆，可自己又做错什么了……
顾随屹眼眶一阵酸胀，开口想要说话，没想到眼泪先一步落了下来。
话筒里，悄无声息静了几秒。
不知是电流的声音还是其他，白安歌依稀听到了轻微的哽咽。
他怒意慢慢消减，最后沉下气平静开口：“你好好冷静冷静，不要再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话落，男人先一步挂断电话。
冰冷的忙音像是要刺穿顾随屹的耳膜。
耳边的手机缓缓滑落，她将自己的埋进被子里，连呜咽声都很小……
随着深秋来临，校园银杏已经渐渐染黄。
第二天，南中大学教室。
顾随屹撑着头出神，任由微风一页页翻动着桌上的书本。
昨天将自己的事情尽数告知宋温雨后，她头一次感觉到了迷茫，天大地大，好像哪儿都找不自己能安歇的地方。
出神时，忽然听到在门外辅导员喊道：“顾随屹，出来一下。”
顾随屹思绪回笼，起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
辅导员开门见山：“安染，学校有一次跟英国商学院做交换生的机会，你想去吗？”
顾随屹怔住，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可转眼又想到了昨天的争吵，沉默了下来。
辅导员见她犹豫，又劝：“你是不是还在考虑家人？如果还没想好，可以过几天再给我答复。”
家人……
顾随屹垂眸，脑海一闪而过了白安歌的身影。
就在昨夜，她和自己唯一重要的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也没什么留下的理由了。
这次交换生，也苏是个契机，让自己彻底放下，重新开始！
想此，顾随屹坚定开口：“不用了，老师，我去。”
“那好，签完交换生的申请表，这几天回去等消息吧。”
说着，辅导员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申请表和一支笔递了过来。
顾随屹看着那张申请表苏久，才一笔一划的写下名字，就像是在亲手写着诀别。
填完申请表，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
顾随屹心里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这时，手机忽然传来一声震动。
打开来，是白安歌简约无比的二字消息：“出来。”
顾随屹看着手机，晃神一阵。
而后想起来，今天自己要去别墅拿东西。
那就把这次见面，当做是最后的告别吧……
顾随屹最终没有回复，直接去往了校门口。
一辆黑色迈巴赫就停在最显眼的位置。
透过前方挡风玻璃，她看见了白安歌那张冷隽的脸。
顾随屹眼睫微颤，走到了车边，却没有上车。
一个在车内，一个在车外。
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几步的距离，看对方却仿佛很远。
苏久，车窗缓缓落下。